顾明月说,“少吃点。”
动物变异,吃多了肯定会身体有损伤。
“忍不住,麻辣肉干太好吃了。”张熙媛把盘子往顾明月面前一递,“你要不要尝尝?”
顾明月摇头,“我过敏。”
“哎,太遗憾了。”张熙媛继续称赞肉的美味,“怎么吃都吃不腻。”
两人坐着看了会儿大海就各自巡逻去了,海边泥沙增多,垃圾增多,骑车没有以前迅速,而且可见度降低,经常要走近才知道组员们在干什么。
多是坐在凳子上发呆,又或是自己从家里拿了炉子来烧火取暖。
彼此没什么交流,但在顾明月面前的话比以前要多。
“组长,有两只老鼠往后面农田跑去了,可以通知你朋友去捡...”
张熙媛跟顾明月关系好,组员们都知道,顾明月朝她手指的方向瞅了眼,“那边撒了老鼠药,你可以捡回家。”
“没心情弄。”她给顾明月看自己的手。
湿疹起皮剥落,有些地方裂开,露出腥红的肉,看着就疼得很,顾明月说,“多烧开水熏几次就好了。”
“感觉到了,特别痒,不想处理肉。”
之前戴手套,有其他同事说说笑笑,很快就把鼠肉整理出来了,如今到处白茫茫的,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组员问,“你要不要,你要的话我帮你弄。”
“我们家的人都对鼠肉和蛇肉过敏。”
顾明月巡视一圈回来,没有什么异常,就是大家心情不太好,明明三四十年纪的人,迟缓得像七八十岁的老人。
这晚,大家都回帐篷后,顾明月忽然亮起露营灯,“话说,我们要不要聊聊天?”
上面安排的是隔两天看一次心理医生,她直言,“我不想再看心理医生了。”
被窝下的脑袋不动了,一会儿后,缓缓扯开被子,一个女组员小声说,“我也不喜欢。”
男生的床架在里面,唐山海的声音从最里面传出来,“但上面也是担心我们出事。”
第一次心理测试,他们表现得很正常,但结果显示都有自杀倾向。
“可我们没病。”顾明月说,“我们这么努力的活着,怎么可能因为被一条巨蟒吓得自杀?”
说完,帐篷陷入了沉默。
良久,唐山海上铺的吴永平说,“是啊,真要想死,当时就不会拼尽全力的逃命了。”
顾明月又说,“再就是,我不想让别人捡漏了。”
这话奇怪,大家不明所以的看向她,顾明月坐起,字正腔圆道,“咱们地盘出去的蛇鼠,凭什么让他们捡了去?”
“但我不敢捡...”女组员攥着自己的被子,眼神闪烁不定,“我害怕一伸手,它窜起来咬我。”
她就是那天落在最后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黄玉儿,回想蟒蛇从她身边爬过的画面,她扯被子盖住头,“我害怕。”
其他人都不说话,橘黄的灯光下,一张张脸带着回忆的惊惧。
顾明月跳过他们,问新来的组员,两人不好意思的摸头,“你们都不捡,我们也不敢。”
他们是从M基地搬过来的,极力想融入新的生活,哪怕很想抓老鼠拎回家打牙祭,也不敢违背老组员的意愿,因为他们害怕被排挤,要不是大基地放宽条件,他们拿不到大基地身份证,既被分配了新工作,便想竭尽所能的跟同事们打成一片。
他们直白的说出自己的真实感受。
顾明月说,“为难你们了。”
每到新环境,人总是迎合别人的时候多。
顾明月为老组员说话,“我们被蟒蛇追过,哪怕现在遇到一条无毒的小蛇,也会吓得肝胆欲裂。”
“对啊,下班回到家,楼上动静大点,我就浑身汗毛倒竖,总怀疑蟒蛇来了。”黄玉儿说,“心理医生说我有病,我问她吃什么药会好,她说暂时没药,想变好的话,可以信教。”
“......”
顾明月不知道有这茬,“郑医生说的吗?”
“除了她还有谁?”女组员说,“我不想信教,信教的话,每周要抽两天时间去教会,我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在家睡觉。”
“......”
顾明月问其他人,“郑医生也劝你们信教了?”
有两人摇头,其余人皆点头,其中还有人已经去过教会了,顾明月问,“感觉怎么样?”
“不知道,当时太累了,睡着了。”
“......”
宗教是个人信仰,只要不是□□,政府还是很鼓励的,否则也不会在土地稀缺的情况下建教堂了,顾明月问,“你交会费了吗?”
方翠芳曾在教会做个小干部,极力想拉她入会,后来发现那竟是个骗钱的组织。
组员摇头,“没。”
顾明月说,“教会的人多吗?”
“还挺多的,跟我同批入会的就有二十几个。”组员说,“组长,你不会怀疑郑医生所在的教会有问题吧?”
顾明月当然不会承认,只道,“工资不高,我怕你们被骗了。”
黄玉儿接话,“还行吧,我们都结婚了,不用交单身税,只要不大手大脚,工资是够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