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继续说着，眼神里是晦暗又幽深的深坦，“如果不是在街上，或是在家里，随你怎么开心就好了……当然，如果你有当街羞辱我的爱好，能让你开心的话，也是可以啊。”
沈烬临烦躁地揉了揉发丝，“啧”了一声，“……好麻烦。”
伏明落猛地低头捏住他的下巴，对视他的视线，在沈烬临怔然的目光下开口。
“如果说，我没有在愚弄你，而是真的想对你说——我爱你呢？”
一瞬间，时间停滞，气氛都好像凝结。
许久，沈烬临才找回了自己的表情，艰难扯起了唇角，眸子却瞪大，哑声说着，“你不觉得这很好笑吗？对一个贱人、一个表子、一个烂人、一条下贱到野狗来说‘我爱你’，我这种人真的配吗？伏明落，说出这样的话，你太好笑了吧？”
这样的话脱口而出，似乎在他混沌的世界里，这些话是真理又理所当然。
他理所当然觉得没人会爱他这样一个烂人。
极致渴望爱，又极致害怕爱。
只能贬低自己，颤抖着推阻，就像是现在一样——他看着伏明落好似是认真的眸子，颤抖着松开抱着她的手臂，几分不可置信，慢慢后退，脊背抵住冰凉的墙面，似乎这样才能获得一些安全感。
他掩饰一般嗤笑着，眼神里面却愈来愈惶恐，甚至低哑嘶吼着，“你疯了吧？对我说什么我爱你——那一点怜惜都算不上的向你讨饶的爱根本不算爱啊！你混淆起来是想让我以为我得到了你所有的爱，然后再把我逼疯吗？！”
伏明落睫毛看到，又看向宛若被剥去坚固甲壳的柔软猫咪一般惶恐着的沈烬临，她似乎也莫名其妙的胸腔颤抖，道了一句。
“我爱你。”
“闭嘴！闭嘴！闭嘴！”沈烬临颤抖着嘶吼，眼泪顺着眼眶不住地流下来，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嗓音，声音很大，可看着伏明落的眼神却是颤抖的乞求。
伏明落只是想说出来。
她又凑近他，看到他这样惶恐又无措的样子，一股莫名的酸涩猛然席卷胸腔，连她的喉头都有些酸起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是看着沈烬临，又一次说出口。
“我爱你。”
“……闭嘴。”沈烬临捂住脸，看不清表情，嗓音没了刚刚的激动，只是带着疲倦的哑然，颤抖着气音道。
“我……”
就在伏明落要说出下一句我爱你的时候，沈烬临猛然放下手，露出了一直压抑的，狼狈不堪流着泪的表情。
他眼眶红着，发丝黏在脸上，用虚哑的哭腔道，近乎泣不成声。
“别再说了……沈烬临，根本不值得你爱啊……”
沈烬临像是求救一般看向她，指着自己，像是渴求一般说着。
“伏明落，你好看看我……看看我是谁……”
“对……”他像是找到救命稻草般疯狂的恳求他，“你看看，你看……”
“我是，沈烬临啊……我不是伏清，也不是陆今……”
沈烬临甚至还能扯出一丝理所当然的笑意，颤抖着拉住她的手，呢喃指认着自己。
“对，我是沈烬临……不是伏清……”
“我只是，那个烂到极致、被你像野狗看待的沈烬临啊——”
他哭着开口。
“你怎么能……真的，爱上我啊？”
沈烬临泪流满面，几乎全是破碎嘶哑的气音。
第65章 我也有的
他还在哭着呢喃说着伏明落不该爱上她。
可是他明明一直期盼着被伏明落爱不是吗？以至于一直飞蛾扑火般疯狂迎向她, 又在她垂眸怜惜他的时候惧怕地躲开。
沈烬临颤抖着哭得撕心裂肺，浑身冒着冷汗，发丝黏在脸上, 红着眼眶说什么——
“你怎么能爱上我呢？我根本不值得你爱啊……我这种人值得吗？伏明落，不值得的，不值得的……”
他说得急促，就连呼吸也有片刻的窒息, “你可以就把我当条狗，一个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贱人，什么都可以，什么都可以……你知道的，我不不值得爱, 这样的烂人根本不该得到你的爱……对，伏明落, 我不值得的……”
沈烬临眸中失神空洞，颤抖着诉说着，嘴里继续呢喃着，一刻也不停息，然后就在他失神一遍遍向自己洗脑的时候，伏明落猛地低头抱住他。
“……别说了。”
她的下巴尖抵在他的头顶上，嗓音清澈停住了他的疯狂。
她垂眸, 纤细的睫毛微微颤抖，伸手抹去沈烬临脸上的泪水, 近乎斩钉截铁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你已经疯了。”
伏明落没有像电视剧中的女主角温柔说着“你才不是个烂人, 你是我最爱的人”这样烂到极致又像是谎话的话语。
她平静地对他做出了评价，又轻声说。
“但是没关系的, 我是，爱着你这样的烂人的……”
“就算你是个疯子，是个情绪支配一切的蠢货，寻找灭亡自毁的下贱野狗，毫无安全感、外强中干的表子，我也爱着这样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