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气味很好闻，像是雪松加上露水的清香，清冷又好闻。
伏明落冲着他勾起唇角，温柔又谦和，“我想去16号酒吧，麻烦您了。”
男人顿了顿，在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低声呢喃一句：“这么晚了还要去吗？……年轻人身体真好啊。”
伏明落顿住，在后座看向男人的侧脸。
高挺的鼻梁和精巧的眼镜被路过的红绿灯反射出光亮，修长又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方向盘，苍白却又漂亮。
并不苍老，看起来也只比她大几岁的样子。
除此之外便没有其他言语，男人没有再说话，伏明落也没有开口，她转头看向窗外，看着灯红酒绿和越来越大的雨，微微蹙起眉头。
恍惚之间，车停下来了，车窗外便是传出震耳欲聋音乐声的‘16号酒馆’，这个酒吧装饰漂亮，炫彩的灯光能让人一眼便认出来。
伏明落打开车门向送她来的男人道谢，“真的太谢谢你了，非常感谢，您真是人美心善。”
听到人美心善这个词语，男人似乎蹙了蹙眉尖，可只是一瞬便舒展下来，素来抿着的唇角却也微微勾起，大抵是觉得好笑。
他摇了摇头，看了手表，轻声说：“那我先走了。”
“好的，一路顺风。”
她用最动听和真诚的笑容对待着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又在陌生人的车走出拐角之后，笑容一瞬收敛。
……似乎有些累了。
装出来的笑容很累人，装出来的温柔也很累人，她本来这个时候是要溺在有伏清的梦里的。
伏明落敛下情绪，又走进了酒吧里。
只是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尖利的虎牙咬着酒瓶的沈烬临，红润的舌尖在透明的酒瓶后透出色来，他面色潮红，眼眶也是带着醉酒的红晕。
不知他是怎么一眼看到了伏明落的影子，放下手中的酒瓶，对她张开手，扯起唇角，眉目之间还带着嚣张的理所应当，嘶哑说着。
“……抱。”
伏明落顿了顿，走到他身边，趁着他喝醉无视了他的话，又转头打量了一下周围。
……没有沈烬临的狐朋狗友。
只有似乎觊觎沈烬临美色的女人，一杯杯地给他灌酒。
伏明落皱起眉头来，她用指尖推搡开递给沈烬临的酒，轻柔对女人笑：“抱歉，我是他女朋友，我来接他回家。”
女人似乎愣了愣，表情有些不自然，低声呢喃：“有女朋友还来酒吧干什么？真放荡。”
这句“放荡”是评价沈烬临的，而非她，所以伏明落很自然的装作没有听到。
伏明落皱着眉头问：“白小云她们呢？”
虽说沈烬临素来放荡，但他喝酒玩闹什么的……都是和白小云那群富贵公子小姐在一起，伏明落来接过抱过他这么多次，他周围都是有朋友在。
可他身边只有几个对他似乎图谋不轨的女人。
……如果沈烬临出了什么意外，她身为‘女朋友’，一定会非常麻烦。
沈烬临顿了顿，他似乎喝得烂醉，低头捂住头，嗓音沙哑又带着醉醺醺的醉意。
“她们……？走了啊……唔——”
沈烬临将手中喝了一半的酒放到伏明落唇边，嗓音沙哑挑逗，“喝一口。”
伏明落没有张口，只是皱眉看着他，沈烬临似乎自讨没趣一般，仰头灌了一口，喉结上下颤抖，然后下颚流下水珠。
“……真没趣。”
他喘息几口，发丝粘腻的黏在脸上，墨黑的发丝与素来冷漠暴戾的眸子在这样的气氛之下迷茫又漂亮，他嗤笑一声，继续轻声说。
“你来的太慢了……我让她们，都滚了……”
“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他的尾音很轻，大抵意识也有些模糊，摇摇晃晃 。
“你好慢啊，伏明落……”
“好慢啊。”
他摇晃之间抱住伏明落，酒精上头之间，意识模糊到极致，然后瘫软在伏明落怀里。
她熟练地抱起沈烬临，沈烬临也熟练地蹭了蹭，窝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等走出酒吧才把近乎要睡过去的沈烬临放在外面的椅子上，寒风让他清醒了些许，睁开眼睛捂住脸平缓汹涌的醉意。
伏明落低头看着他，嗓音平静又好听，“下次别这样，你出什么事情，我会很困扰的。”
“刚刚那几个女人似乎对你有不一样的心思，你不应该让你的朋友离开，几个人也好，你应该让她们守着你。”
沈烬临低着头，喉头喘息，似乎在平息着胃部的翻涌。
伏明落近乎是高高在上地冷静指责：“如果我来的晚一些，或许你会被灌醉，再被她们抱走，然后，你或许会被她们轮l奸或者殴打。”
她似乎是斟酌之后宣判了这样的结局。
“这个酒吧的风评不是很好，有捡尸的前例……或许你们应该选择之前玩闹的地方。”
“……好啰嗦。”
沈烬临突然开口打断了他，他的嗓音是哑然的虚声，嘶哑着吐出着三个字。
他抬头看着伏明落，似乎挑衅地在醉醺醺之中笑起来，笑得露出牙齿，牙齿根部带着略微的血渍，仔细看，他唇角也带着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