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快点好起来啊。
……他把医生开的药全吃了。
宛若灌进去一般，药片又因为水而溶解在唇边，苦涩又浓烈，喉头被填满撑着，宛若炸开。
“唔……咕噜，咕叽——”
他一边呕吐一边往嘴里塞着药片，水又因为缝隙而流下来，打湿了他身上的衣服。
沈烬临狼狈地趴在地上，低声喘息着，周边是散落的药片，而发丝被汗水和水浸润，湿哒哒地黏在脸上。
无论是谁也好……不，只有伏明落。
——快来，爱他吧。
伏明落深吸一口气，也大概明白了他如此的缘由，垂眸看着沈烬临慢慢因为药效褪去而缓解的脸色，抿了抿唇，低头看着他。
“好点了吗？”
沈烬临的眸中出现了一丝迷茫，又抬眸看着伏明落的脸，极致的兴奋之下是极致的空虚，舌尖因为上药而苦涩，盈满了口腔。
他哑了哑嗓音，还没开口，便听到伏明落开口。
“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挽回”吗？”
她的嗓音温柔又轻，细细分析着。
“想要我去看你，所以割腕。”
“想要见我，所以吃药。”
“想要和我做\爱，所以发疯……是这样吗？”
她的语气很温柔冷静，沈烬临一顿，迷蒙的脑子随着药效褪去而慢慢清晰，喉头嘶哑不知道说些什么。
伏明落顿了顿，继续开口。
“你似乎并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割腕会死掉，吃药过多也会死掉，滥交会染病而死掉——如果这一切都目的都是为了“挽回我”的话，那么我的请求你可以听进去吗？”
“……请不要以我为目的而做这些事情了。”
“如果你在途中不小心死掉的话，我会很困扰的，沈家家大业大，还有其他的贵族世家……如果你是以我为目的死掉的话，我可能无法顺利毕业，也无法待在A市。”
“你的死亡会令我很麻烦，甚至会毁掉我的生活。”
伏明落垂眸看着沈烬临敛下的话眸子。
“如果，真的爱我的话——请不要再靠近我了。”
“当然，你的爱也很奇怪。”
“你是因为，我无视你，而爱上我的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你真的很贱。”
“……这个评价是客观的，我并没有带着恶意，你很符合这个词。”
“如果你廉价的爱意能真正落到我身上，廉价的情感能给我回馈的话，请远离我……我喜欢平静的生活。”
沈烬临怔然，抬眸看着伏明落平静的眉眼，他嗫嚅了一下嘴唇，似乎在糜烂的脑中思索着这一切。
然后他抬眸看着伏明落，伸手捏住伏明落的衣角。
“……我，爱你。”
“我是，爱你的。”
他的嗓音似乎冷静了下来，但是因为疼痛而停顿，听起来有些艰难。
“对，我是，爱你的。”
但是他的话语是笃定。
沈烬临看起来已经平缓了下来，他顿了顿，又思索着刚刚的话语。
“你说得很对，我是个贱人。”
嗓音清浅，似乎对于这个词语很坦然，甚至唇角都都漏出一丝笑意来。
“很正确，我是贱人。”
这并不是好词，他却宛如当成了夸赞，甚至眉目染上了笑意的倦懒。
“所以——”他微微张开怀抱，像是想要伏明落俯身抱他，垂下眸子，嗓音沙哑，“你能，爱一爱我吗？”
伏明落怔然。
他宛若冥顽不灵一般。
……甚至低劣到可怜起来。
他的唇因为刚刚的血而艳红，此时扯起来，眉目是肆意的侵略性与爱。
他说，他爱她。
可爱意是这样吗？
伏明落有些迷茫，在她的眼里，爱意应该是更温和平静的东西——是欲，是占有，是平淡，这些在她对于伏清的爱上提现的淋漓尽致。
她微微抿了抿唇，难得如此迷茫。
那么她该否定他的爱吗？
沈烬临深吸了一口气，情绪似乎彻底平稳下来，甚至平稳到可怕。
他抬眸，眸中湿润又平淡，嗓音毫无波澜：“所以，来爱我吧。”
情绪又转变了，依旧是药物的作用吗？
极致的兴奋之后，是极致的低沉吗？
伏明落微微思索。
沈烬临的手还拽着她的衣角，眉目染上丝丝入扣的倦懒，嗓音愈发低沉，“来，爱我吧……”
他突然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微微蹙了蹙眉头，哑声开口，“医生说，我有家族精神史还有双相情感障碍……不好好治疗的话，会变成精神分裂的。”
沈烬临的嗓音带着略微的思索，“精神分裂，是变成……两个人吗？”
他突然对上伏明落的眸子，抿了抿唇，像是正经的话语。
“那么，如果真的分裂的话，你找一个乖的人来爱，好不好？”
沈烬临的眸中认真，眼尾带着涟漪的波光。
“另一个低贱的贱人，扔掉也没有关系。”
伏明落顿了顿，扯开话题了他的手，回答，微微无奈：“精神分裂和人格分裂是两种独立的精神疾病，你不会变成两个人，只会变成一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