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见吗？”汤睿铭的大脸凑上来，像只大金毛。
“张昕，你好啊！好久没看到你了！”汤妈在他身边招手，胖嘟嘟笑呵呵。
“张昕，你好！”汤爸也对着镜头招手，还是那个大学分院长的样子。
他们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亲切。那一刻，张昕的眼睛湿润了。
镜头里接着出现别的脸，另外三个人都对着她招手，一位大胡子男性说道：“张昕，记得我不？舅舅啊。”
张昕认出他是汤睿铭的舅舅。结婚时，他包了全场最大的红包，那时的舅妈非常年轻，外甥抱在手里，如今舅妈还是那么年轻，外甥已经上桌吃饭了。
张昕觉得那时的舅舅就像鳌拜，如今更胖更像是鳌拜了，可能就是汤睿铭的未来。
汤睿铭的大脸又怼在镜头上：“张昕，你说大年夜不回家，那我就想远程连个线，云聚餐一下！不然你一个人……”
“喂！这儿还有活人呢！”阿池凑上来。
汤睿铭吓了一跳，“你怎么在！又要在张昕面前说我坏话了吧！”
“对啊，准备说了，发红包贿赂我啊！”阿池嘴里叼着鳗鲞。
张昕笑了，镜头那边汤家长辈也一起笑了。
“张昕，我们这个月都在，有空来玩啊！”舅舅说。
“是啊，有时间也来家里吧！很久没见了。”汤爸说。
“好，这个春节我一定来！祝您们新年身体健康，心想事成。”张昕不再顾虑。
和长辈道完祝福后，汤睿铭又说了几句才挂断，微信上接着发来信息：我吃完就来找你！看到桌上的鸡汤了，给我留一碗！
又发了一个表情：ღ( ´･ᴗ･` )比心
张昕沉默着看那两句话，汤家的视频让她感慨，一切都出乎预料的顺利，她的脸微微发烫。
阿池在一旁说：“心不在焉了啊！”
“我做了八宝饭。现在去蒸！”
张昕跑去厨房，把蒸锅里的八宝饭蒸上。望着升腾的蒸汽，想到了当下和未来……甚至想要去汤家该说什么做什么。
一切汤睿铭都安排好了，知道她会在意汤家爸妈的态度，那就帮忙安排，让她毫无负担地回归家庭，但决定权还是交给她。
他还是那个他，但也不是他了。她用手背擦了擦眼角。
阿池夫妻大概觉得今晚张昕有节目，吃完就说走了。张昕想起了要紧事，问起阿池读 MBA 的同学 Ynes。
“这个人不行啊，不行！口碑极差！我一开始就觉得不是正经做事的人，更合适做个代理人白手套，本人非常敢做并且脸皮厚。有一次我们在上课的时候，他炫耀他曾经帮忙串标，同学都说是违法，他狡辩说是合理合法。搞得有个法律出身的人给他现场普法，串标投标罪，负责人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处或单处罚金……”
说完，阿池把手机递给张昕让她看 Ynes 的朋友圈。
张昕看到名车、别墅和各路明星合影，炫目又乏味，再熟悉不过的炫富套路，也看到他对于浮华生活和金钱的渴望。
他是聂汉乔爱用的那一类，她又想起汤睿铭说集团曾想让他当销售公司总经理。或许是因为石瑞华坚持才选了汤睿铭，现在石瑞华不在了，如果聂汉乔主导，Ynes 就会上位。
阿池夫妻十点不到告辞了。
张昕把封好的鳗鲞、单瓶玫瑰醋和自己做的八宝饭让他们带走，又叮嘱阿池不能吃得太甜。望着楼下的劳斯莱斯-古斯特开走，她开始打扫房间。
如果猜得没错，汤睿铭会来和她跨年。
她整理完客厅和厨房，洗了个澡，换了舒适的淡蓝色卫衣，戴 INS 风的金色车花松果耳扣，还画了个裸妆，喷了几下汤睿铭在免税店买的 Miu Miu 滢蓝香水。
他号称这是十六七岁少女误入铃兰花园的感觉，让张昕忍不住翻出白眼，觉得他才是那个少女本尊。
但她不得不承认这款好闻，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窗外的黑夜，泡了一杯热茶，感受空气中混合着绿植和花的气味，期待又沉醉。
她回忆起他们两个二十岁出头时……
手机终于响了。
她拿起来，发现不是汤睿铭，而是张爸。
“张昕，你！你快回来吧！家里打起来了！要，要出事了！”
第60章 跨年
“为什么事情？”张昕心中厌烦。
“回来再讲吧，家里现在一塌糊涂了，快回来吧！”说完，张爸挂了电话。
大年夜不容易叫车，张昕决定开车回去，套了一件羽绒服，拿了手机、钱包和车钥匙出门，又折回来拿了备用钥匙在门垫下面，在电梯里发信息给汤睿铭：我有事回家一趟……
想了想又删掉改成：我有事出去一下，大门钥匙在门垫下面。鸡汤在锅里，还有八宝饭，你自己热吧。等我回来！
写完又给他发了表情：(*￣)￣)
直到张昕发动车，他都没回，她开车回张家，把车停在新村附近，一路小跑进新村。
此时已经晚上十一点，到处挂上红灯笼，多数人家都亮着灯，手机里有拜年信息进来。
跑到张家的楼，楼下电控门开着，四楼走道亮着……她往后退几步，看到走道上有人影晃动。
她深呼吸了一口，跑了进去。
老公房的隔音实在差，三楼和四楼中间已经能听到吵架，听不清是什么，门应该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