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人其实没问题，这一行太常见了，差别只是合适不合适做伙伴。成熟品牌向来不缺奉上好位置的购物中心，购物中心也会选择自带流量的品牌，强强联手是上佳，剩余的是一方求着另一方。
要处理得好，还得看张昕的老底子，才能刀切豆腐两面光。
第二天张昕联络崔立萍，短信内容很是斟酌了一阵，最后克制地先发了个早上好。
过了半个多小时，崔立萍没回音。张昕又编辑了一条信息：您有空吗？想在您方便的时候，请教品牌商的事。
按键发出，张昕在脑子里过了几种回复。崔立萍中午才回复，说可以聊十分钟。张昕直接拨过去，那头声音有点哑，老太太抱怨开会越来越没效率。
张昕附和了一句，崔立萍随后又抱怨了几句就停了，自动提起聂汉乔关于目标客户的事，“一个已经在品牌库里，另一个准备导入……你记一下名字，合作不合作你把握，一切从公司利益出发。”
最后一句太过严肃，差点让张昕觉得自己过度解读，不过她也不是第一天的菜鸟，明白冯立十的事件影响尚未散去，大家的谨慎都是刻在脑门上的。
张昕记下品牌读音，在老太太挂电话前，又放胆试探，“系统里的联络电话和邮箱都是对外的。”
“对外就行。”崔立萍回答。
“明白，谢谢您！”张昕等崔立萍挂了电话才挂，已经明白做事的边界，聂汉乔和崔立萍都是行事利落的人。
下午，张昕在系统里找到品牌商，认真研究两家资料。
第一家可以称得上集团战略伙伴——卡梵书屋。
卡梵是 2000 年创立的独立书店，至今国内扩张到七十八家，集团化运作后，还开发了子品牌苔-咖啡、轻石文创和子洛文化。目前和张昕所在集团有四家家书店合作，发展势头相当顺利，品牌资料显示有超过 300 万活跃用户，年度营收一年 5 个亿，借着融资还在扩张，目标应该是上市。
老板陈春榆是创始人，传媒出身，98 年离开电视台下海创业，做传统书店，开咖啡店，赢的时候是小赚，亏的时候据说暂住朋友的客厅。但事实证明他有才能和运气，摸到生意门道，抓住风口，做成了最早一批和商业地产合作并且踏准网红经济的独立书店。
张昕也找到了当时的合作订单，己方签署人——聂汉乔。
这一家的情况非常清楚，正面的强强联手，比冯立十以及给他上供的品牌商可靠得多。品牌商当年能把冯立十只穿内裤唱 K 的照片传到网上，必然是因为他们血亏进肉里，冯却还惦记他那一份子。
另一家品牌信息不多：
W.文石，系统里显示是洽谈，只有基本资料，是一家民营公司，公司历史超过 18 年。
昕先上了他们的官网看企业故事，创立时间、创始人信息，品牌历史，又上天眼查看企业变更记录和近期的一些风险提示。
品牌故事里最初的文石只是精品百货的一个小小柜台，董事长石瑞华女士的事业便是从这张柜台开始，设计师是旅法多年的石穗女士，这是一对姐妹携手创业的故事。股权结构图上石瑞华 40%，石穗 30%，剩余 30%由注册在北京的一家私募股权投资公司持有。
W.文石的商业版图涉足成衣、家居、文创和展览，已经进入了集团化运作。前年还收购了两家大型高级成衣代工厂，完成了上游的兼并，品牌估值迅速上涨，但还是维持着谨慎扩张的态度。
文石在本市有三家服饰门店，一家家居店，南方城市普遍是直营，北方城市使用代理模式。司法纠纷比同行业少，多数以文石获胜，或者双方和解告终。
看来也是一个可靠的伙伴。
下午张昕召集招商部门同事。
正是用人之际，拉拢人心是当务之急。谢晋宜没进公司，冯立十不在，她考虑过，如果想要拿下书店的签单权，购物中心影院最好让给别人。
她主动问起员工之前合作的院线和书店，刚入职，听得出大家都保留了几分。她也有心理准备，说道：“谢总没说不想和旧商户合作，心纪和 An-21 的定位不同，如果有合适的资源，也可以再做探讨，这个我会问过谢总的意见。”
那几个老员工似乎笃定些了，资历最老的老陈先开口:“原来是有一家书店，但因为经营得不好，在心纪时已经是本市最后一家，撑得很辛苦，心纪关闭之后，他们干脆直接卖给一家电商转做线上，线下彻底不做了。”
这倒正中了张昕的意，但她不想那么快提想法，便示意继续说影院。
老陈说：“旧影院也有一家，问了几次我们的开业时间表，还打听补贴的事。谢总的意思是我们和旧品牌不会特别合作，最好重新开发，我们就再没联络，如果可以再谈就太好了。”
“在品牌库里同样有机会，借这个机会比较一下。影院差异化小，没必要完全放弃。你们熟，可以重点先看这家，如果确认有意向，我负责找谢总谈。书店如果暂时没有熟悉的，我来负责看，昨天正好看到卡梵书屋，值得谈一下。”张昕借机提了一句。
“晓得了，张总。”几个老员工表情欢喜。
“叫我张昕，是我谢谢大家，试用期能不能过也拜托大家了。”张昕也足够慷慨，看了看表说：“谈了一会儿有点饿了，等下我叫蛋糕进来大家吃，大家看看喜欢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