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寒客曾经问过迟简,他好奇为什么迟简不像其他富豪那样住一栋超级大并且好几层的别墅,再留个小院蓄个泳池,或者是请人种上一院的鲜花,将小院扩展成豪华的庄园。
但是迟简却好像是被吓到一样,她只是摆了摆手调侃道,
“小偷都在顶楼结婚生子了,我还在一楼找鞋呢”
泡在浴缸里,眯着眼感享受着身体下贴合人体的按摩装置,直到身上的疲惫都舒缓的差不多,云寒客才慵懒地从浴缸中走出。
回想着迟简平时展现出来的种种言行,又想到了她刚才被自己指来唤去买东西的样子,云寒客一边擦拭着身体上的水珠,一边笑出了声。
她真的太好了。
将身上擦干后,云寒客才站在镜子前准备将头发吹干。
镜前灯打在他的脸上,发尖还滴着水,水珠顺着皮肤一路向下隐入松垮系住的浴袍,云寒客拿起吹风机的手渐渐停下。
他看着镜子,镜子里的自己也在看着他,他抬抬手,对面的自己也抬抬手,他又用抬起的手顺着自己的唇一路触摸到了胸膛,镜子里的自己也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云寒客怔怔地看着对面的自己。
因为洗澡后的慵懒,镜中人此时眼尾泛红眉梢轻挑,放松没有表情的眉眼还原了他们原本的神色,飞扬冷媚,魅惑天成。
冷白的皮肤在柔和暖光下变得更加透亮,脖颈优雅,锁骨笔直。
云寒客怔愣着,试探性地将本就系的松垮的浴袍微微下拉。
结果,春光乍显,美景招摇。
云寒客自己都看红了脸。
曾经他也知道自己长了一副绝艳的皮囊,但是因为许多恶心的人都会投来觊觎的目光,也有不少人嫌弃他男女难辨,所以他总是痛恨自己这副无用且会带来麻烦的皮相。
但是现在。
云寒客呼吸渐渐沉重。
看着镜子里的人,看到这副光景,无数回忆渐渐被唤醒,疯狂的想法瞬间将原本枯败在心中的树苗点燃,并且无止境地生长,直至占据他的所有理智。
‘没人能拒绝你的主动,相信兄弟。’
‘完全能将她迷得神魂颠倒。’
‘小孩子才表白,大人直接勾引。’
云寒客呼吸困难,他艰难地完成了一次吞咽,喉结轻轻滚动。
勾引……
迟简。
第61章 逝者长已矣
次日
迟简和云寒客一早就跟随J市负责勘探的警察进入了被警戒线封锁的现场。
走在二人前面的一位女警官回头告知。
“受害者的骸骨与一些破布碎屑已经全部转移, 现在现场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也请不要拍照。”
跟随着警察走进警戒线的两人双双点头。
带路的女警官没有在房屋停留,而是径直就走向了房屋后面的小院, 然后手指着一个被挖开的小而深的坑讲解道:
“受害者大致三十多岁,女性, 生前遭受了钝物打击,股骨头与头骨粉碎, 死后被肢解后直接被埋进了这里。”
女警只是奉命将这些告诉眼前这对男女, 并没有被嘱咐要顾及谁的情绪。
残忍的真相正在被一幕幕地摆在面前,云寒客就算是已经释怀但也还会心疼,他缓缓越过女警靠近土坑, 坑内还有用特殊白色粉末做好的标记。
自己的母亲虽然身量不高,但也是一个健全的成人, 死后被堆埋在这样一个狭小的地方,其中甚至放不下一副完整的棺材。
云寒客垂着头沉默, 两膝结实地跪在坑边, 周围没有一个人上前打扰,所有人也皆是垂首默哀。
逝者长已矣, 生者如斯夫。
半刻钟后, 云寒客才轻抬双目,碎发随着他的动作沾上了泥土,但是他却双眼坚忍, 无泪无悲,轻轻抓起一把周围的干土, 用手捻了捻碎便扬在了空中, 落进了坑内。
起身回程时, 他又路过了那个熟悉的平房。
屋内依旧凌乱, 桌椅斜倾玻璃破碎。
这是他好不容易才逃出的地狱,但是他的母亲一辈子都没有真正地逃出过这个地狱。
云寒客回头,看着屋外明亮光下站着的一抹身影,有一个人始终缄默不语,但是永远都站在他回身就能看到的地方。
屋内是压抑阴暗的破碎往事,而屋外是开阔明亮且发着光的希望,这次他没有在这黑暗与窒息的深渊中停留,而是选择抬起脚步,去追随那一抹柔和轻稳的光。
这里的故事早已结束,肮脏和罪恶最后都会伏诛,他会开启新的生活,一个新的、有所爱所念之人的、不同的生活。
两人并没有在J市待很久,而是在从法医鉴定室里出来后就踏上了返回上京城的路。
期间迟简一直担心云寒客的心理,所以就算云寒客一言不发,她也会时不时和他聊上两句。
飞机已经开始降落,耳边的轰鸣声也渐渐变大,迟简不得不靠近云寒客的侧耳,才能保证他能听到自己说话。
“不要难过了,你看。”迟简指了指窗外:“阿姨正骂你呢。”
“她说你个小鳖犊子,长这么好看一张脸整天就知道哭丧,难看的要命,简直白瞎,都不想承认你是她的儿子。”
还没有从耳边温热气息中回神的云寒客:??
听到这段话的云寒客诧异极了,他条件反射地顺着迟简的手看了看窗外,但是入目的却还是一望无际的天空,发现自己被耍了后又转过头看向迟简,才发现后者调侃的面上却带着一双写满了担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