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贞如今罢官夺爵,足以惩戒,陛下,战事一触即发,若是没有得力大将,北境危矣!臣愿以性命担保,陛下可命元贞为一小卒,赶赴北境,为大雍,为陛下效力!”顾铭翀再又跪下,叩首进谏。
身后众人都跟着叩首:“臣愿为元贞担保,请陛下命元贞赶赴北境,为国效力!”
祁钰一言不发。一旦让元贞去北境,那就是放虎归山,以元贞在军中的影响里,即便是无官无爵地过去,想要左右局势也易如反掌。他大费周章走到这一步,可不是为了看见这个结果。
“陛下,”不远处元持匆匆赶来,双膝跪倒,“臣兄犯下重罪,难逃惩治,臣愿替兄出征,赶赴北境,为大雍,为陛下效力!”
他?祁钰瞟了眼元持消瘦的身躯,病恹恹的眉眼。笑话。那可是打仗,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他以为元贞能行,他就能行吗?口中说得温和:“世子一片拳拳之心,朕心甚慰,不过世子年纪还轻,待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元持一阵失望,什么年轻,元贞上战场时才十二岁,还有比那更年轻的吗?元贞能行,他为什么不行?还想再说,突然听见奔跑的声音,由远及近,一眨眼到了跟前,是兵部的官员,手中举着塘报,一路奔跑一路高叫:“北境急报,北境急报!”
所有人都停下要说的事,回头望去。
信使瞬间奔到近前,双手奉上塘报:“陛下,戎狄犯境!”
四周一霎时鸦雀无声,嗤啦一声,祁钰揭开封口的火漆,抽出内里的奏折。还真的,打起来了。这一仗,冯大年是会让他失望,还是会让他如愿?
夜半时,明雪霁还没睡。
外面暖道里烧着炭火,烘得墙壁地面都热乎乎的,四角放着水盆,丝丝缕缕蒸腾着雾气,整间屋子温暖如春,夜深了,她该睡了,可这会子满肚子心事,怎么也睡不着。
到明天,就是第四天了,邵七没有消息,舅舅没有消息,元贞也没有回来。困在这里,像个孤岛。傍晚时廖延说戎狄已经打起来了,还说很多官员替元贞求情,求皇帝许他出征,那么现在,有结果了吗?
望着黑沉沉的窗外,不觉叹了口气。如果有结果的话,肯定会有消息传过来,到现在还没动静,那就是没成吧。
翻了个身,忍不住搂住元贞的枕头,深深吸了一口。其实没什么气味,都是新做的,那夜他也没枕多长时间,可总觉得似乎沾染了他的气味,让人闻一闻,心里就能安稳许多。
他现在睡着了吗?他那个不肯受气的脾气,这几天一定憋坏了吧?
脸颊贴着枕头,明雪霁默默地想着,账外忽然有动静,还没来得及抬头,一双微凉的手抚上来。
第95章
微凉的手停在身侧, 似是要贴上来拥抱,又突然离开,明雪霁听到对着手心哈气的声音,感觉到初冬夜里清寒的凉气, 闻到熟悉的, 雪后松柏的清寒气息,元贞, 是他, 他回来了。
惊喜浮上两靥,还没来得及出声, 他已经贴着床沿在她身边躺下,猛地抱紧了她。
隔着被子,依旧能感觉到身上的凉气,外面很冷了,他这样深夜赶回来,肯定很冷吧。他的手刚刚搓过,微微的暖,紧紧搂在腰间, 让人一下子就起了颤栗, 明雪霁颤着声音唤他:“松寒。”
没有得到回应,他扳过她的脸,用力吻了上来。
没有点灯,明雪霁在灰暗中依稀分辨出他的轮廓, 挺拔的鼻子点着她的脸颊, 让人贪恋的真实, 用力搂紧,迎合, 回应,手心急急抚着他宽阔的脊背,他肯定很冷吧,她是暖和的,她可以暖他。
元贞贪婪地吻着,恨不得夺走一切,让她只剩下他。屋里是暖的,她身上更暖,像火一样,迅速烧热了他。胡乱将外衣一甩,掀开被子,抱住了她。
热得很。新挖的暖道看起来不错,没什么烟熏火燎的气味,闻到的只有她淡淡的甜香气。出了汗,一滴滴的,掉落在她身上。她也出了汗,可连这薄薄的汗也是香的,卷在舌尖,微微咸涩的味。真是要疯了,白白的脸,红红的唇,小小的脚。天底下怎么会有人让他这么沉迷呢。天底下怎么会有人,让他这样恨不得抱紧点,再紧点,怎么靠近都不够……
“松寒。”明雪霁闭着眼,嗓子哑了,涩的声音。
“嗯。”他应了一声,手搭在她腰里,指侧的薄茧摩擦着皮肤,来来回回,微微的痒疼。
“陛下放你回来了?”头枕着他的胳膊,怕压得他累了,明雪霁轻轻挪开。
他立刻贴过来,固执的,非要让她枕着,男人连肌肉都是硬的,垫在脖子上并不很舒服,然而这点不舒服也让人留恋,已经这么多天不曾见到他了啊。明雪霁向他靠近些,脸颊蹭到微微的潮意,是他不曾下去的汗,摸索着找到帕子,小心擦着。
他一把抓住了她,手压着胸膛,他带着笑,沙哑的嗓:“还要?”
“不要!我,我给你擦汗呢,你想到哪里去了。”明雪霁羞臊起来,挣扎着往边上缩,又被他拽住按进怀里,他在笑,咬她的耳朵:“不信。我还没够呢。好容易回来一趟。”
好容易,回来一趟。明雪霁忘了挣扎,许多想说的话也都忘了说,只是怔怔问他:“不是陛下让你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