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表示很是得意。
这样机智的一箭双雕的法子,他竟然都能想得出来,可真是太厉害了。
然后两个人便默契地不再提起刚才的争执。
一路上风平浪静,温行帽子里藏着兔子,两手推着车,终究还是一个人任劳任怨扛下了所有。
他有时候也为自己的认命而感到震撼。
想当年他是那样一个骄傲的人,谁说话都不买账,可如今怎么怎么就成了一只兔子的坐骑了。
真是世事难料。
他心里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他推着小车到了门口,低垂的目光扫过立在地上的两只靴子,他还是觉得颇为震撼。
但此刻,比他震撼的大有人在。
那两个守后门的人,围着他已经转了一圈了,两个人交头接耳悉悉索索就像是两只大耗子。
“你,抬起头来,”其中一个人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言语中有些许怀疑人生,“你……你竟然在帽子里面藏了宝珠?”
温行:“……?”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鬼话?
你见过往脑袋上放宝珠的么?
那么圆一脑袋放着那么圆一珠子,怎么着,他一路走来还分心思耍着杂技?
这样从天而降的一口大黑锅,他可不背!
温行很是不能理解这俩人清奇的脑回路,并且很怀疑这俩人多少是沾点什么大病。
“这位军爷,”温行自顾自装着一个没什么势力的小人物,畏畏缩缩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情真意切道,“瞧您这话说的,小的要是有宝珠,那还用在这里干这种苦力活?必定早就拿去卖了钱,换后半生安逸日子了。”
这话说得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那守门的其中一人有些轻蔑地睨了温行一眼,这小太监不男不女的,做的那等苦哈哈的活,关键还有过了病气的可能,这样的活计,也只有他这样的人才会抢着去干吧。
那当兵的看着佝偻着背推着小推车的小太监,有一股子优越感油然而生。
他有些嫌恶地将往旁边侧了侧,抱着肘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抬肘碰了碰旁边的人,示意他赶紧放行。
就这么一个脏东西,万一将病气传给了他们该怎么办。
“谁知道你是不是从里面偷出来的,”另一个人并没有领会旁边已经不太耐烦的那人的意思,尚且保持着敬业精神,很是尽职尽责地蹙着眉开口道,“把你帽子摘下来,我们要看看到底藏了什么!”
啊,温行目光一肃。
说起来,这脑袋上顶一个兔子是不是瞧着像是有什么大病一样。
但是谁让这家伙非得较真。
他要是不摘帽子可能就进不去了。
算了算了,被当成疯子又不是第一回 。
温行认命地将头顶的帽子摘下来,内心沉痛,感觉自己很快又要接受奇怪目光的洗礼了。
说起来还有点不好意思。
然后就听旁边的那个人诧异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之后他闭上了眼,等待着对方对他奇怪的一问。
“你……”那个人听起来很是不可思议,顿了顿,然后看了好几遍才肯罢休,他有些复杂地道,“你这么冷么?”
温行有些不解地抬头,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这天是怪冷的,”那人开始自圆其说,自己劝说自己,“难怪你要戴两个……帽子?”
“只是这帽子长得……”听起来对方一言难尽,“挺别致哈。”
第98章 他真该死
温行并不清楚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只是觉得那两个人的目光有些奇怪。
……他们说的话也有些奇怪。
什么“别致的帽子”?
他不就顶了只兔子么?
那兔子应当还没有快进到被扒了皮做帽子的阶段吧?
正常人看到他的样子不应该直接说一句“你为什么把兔子顶在头上”么?
他甚至都提前设想好了要怎么回应他们的疑问了。
怎么如今竟然不按常理说话?
温行满脸的困惑不解,看着那两个人欲骂又止。
主要是那守门的两个人不知道发了什么癫,居然在他转过去看他们的时候噗的一声笑出了声。
温行:“……?”
有病吗?
他瞧着这疯病大约是没救了, 趁早拖出去卷草席吧。
“行了行了,”那守门的人看着温行,唇角眉梢都洋溢着抑制不住的笑意, 为了表示对他最起码的尊重,当然也有可能是想要完整地将一句话说完,守门人偏过头,看向别处,“滚吧滚吧。”
温行看着他那副要笑到撅过去的样子,不能理解地皱了皱眉:“……”
真够烦的。
进个门扯了这么半天的皮。
温行保持着一种“不与疯子计较”的平和心态, 推着小推车畏畏缩缩地进了门。
等到离那边远了点, 不知不觉走到一个没什么人烟的逼仄小地方,他这才满脸郁郁地扔了小推车。
他出其不意地停了下来,四阿哥没有防备, 再加上变作的东西是个死物,他图省事便没有变回去,于是一时间失去平衡, 往前不受控制地一扑,便带着盖在身上的帽子,往下跌落。
他若是一直保持着那死物的样子, 便会动弹不得,直接摔在地上。
他本来想变回兔子,借着兔子的强大弹跳力, 完美达成落地无声的好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