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听到洛鸢的声音,眼睛亮了一刹那,等洛鸢把话说完,他轻笑了一声,反问道:【难道不是因为他蠢?我都把话说这么明白了,他居然还没理解我的意思。】
他既然说出了加一顶帽子的提议,那就是他自己心里有安排。
温行倒好,还给他拒绝了。
真当他突然发善心关怀他帽子厚不厚呢?
【嘶,】洛鸢想想也对,调侃道,【你什么时候关心过他的冷暖,事出反常必有妖,比起你,他的段位还是低了点。】
至少他拒绝得还是太直接了。
怎么着也得找一个四阿哥不能驳回的借口吧。
得,现在被收拾了吧。
四阿哥听了这话,挑了挑眉,道:【这么大人了,他的冷暖还需要我这个老大管?那应当是他未来媳妇管的。】
【我只关心我需要关心的,】四阿哥笑着,彬彬有礼道,【阿鸢,意识空间那边冷否?】
洛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脸一瞬间升了温。
【……不冷,】洛鸢咕哝着,也不管他能不能听得见,自顾自地说,【又不是在外面,精神体怎么会冷啊真是的。】
说完她就开始闭麦装死,任由四阿哥似真似假地扯着嗓子“你说什么我听不清”问了半天,也假装没有听见。
只隐隐约约传来一声哼。
四阿哥唇角衔着笑意,这时候很会做人地不戳穿,任由对面变作了缩头乌龟。
事实证明,四阿哥是选择性做人。
这得分对象与场合。
人家讲究多着呢。
“我说,”温行眼疼地看着自己面前恬不知耻的兔子,简直要给他跪下了,他崩溃道,“算我求求你了,做个人吧,行不行?”
别老霍霍他了!
他幼小的心脏真的承受不住!
【你觉得,】四阿哥的嗓音慢条斯理地响起来,他通红的眼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对面明显崩溃的温行,【我现在是人么?】
温行的哀嚎戛然而止。
就像是一只正在打鸣的鸡突然被一个缺德玩意儿扼住了脖子。
场面一时间有些说不出的滑稽。
——之所以说不出,倒不是因为震惊到失语,主要是对于可怜的温行最后的尊重。
他都这么惨了,出于人道主义的关怀,还是不要笑了。
他僵硬地看着面前的兔子,那兔子还贱嗖嗖地给他原地转了个圈,像是生怕他看不清自己的品种。
没毛病,温行陷入沉默,磨了磨牙。
可不,人家现在可是一只兔子呢。
兔子怎么能办人事呢?
温行呵了一声,语调里的嘲讽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面前不干人事的兔子。
温行一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他彻底被四阿哥的骚操作震撼住了。
他简直不知道,这世界上怎会有这样厚颜无耻之徒。
【好了,闲话少说,】四阿哥慢悠悠地原地跳了两下,赤红的眼睛满怀期待地盯着温行,催道,【把帽子摘了,快点。】
温行:“……”
他还处于刚才的恍惚之中,彻底失去了抵抗的欲望。
温行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认命地没有灵魂地摘下了帽子。
一刹那,没有了帽子保护的头颅暴露在冷风中,簌簌的风吹得他脸都皱了。
有那么一瞬间,温行甚至怀疑这风是不是顺着他的耳朵直接吹到了心里。
不然,他怎么会觉得一颗心哇凉哇凉的。
温行刚感觉到冷冷的寒风胡乱地拍在他没有任何保护的脑袋上,很快便感受到他的头顶一沉,然后便是一暖。
他被这重量砸得脖子一缩,差一点被这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砸得落了枕。
幸好他反应及时,很快便伸出手将脑袋稳住了。
温行松了一口气,然后放下了手,低头一看便见满手的兔子毛。
真是簌簌如落雪。
【现在,】四阿哥变作的兔子在找到了合适舒服且不会掉下去的位子之后,便闲不下来似的又开始半抬起头骄矜地催促,【你可以戴帽子了。】
温行默默戴上了帽子。
温行沉默了片刻,兀地释然了。
因为他突然感觉自己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好处都没有。
至少他获得了温暖。
还真是如四阿哥自己所说的那样。
他这只兔子宛如一顶帽子,与另外一顶真正的帽子一道,将他的脑袋护得严严实实。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温行一边想着,一边伸出手将自己失控的眉眼抚正,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兔子为了不掉下来,真是将他的头发扯得太过用力了些。
他不用看就能知道,自己的两只眼都飞成了吊梢眼。
这让他变身后本就丑陋的面容肯定变得越发不能看了。
他情何以堪啊。
温行龇牙咧嘴地动了动眉眼,感觉似乎没有那么紧绷之后,缓缓松了一口气。
找到平衡之后,他感觉似乎好了一点。
飞扬的眉眼总算是平安落地。
这回不用四阿哥催促,他便自发地往前走了。
四阿哥身上顶了个小帽子,他将身子慢慢往里收了收,整只兔子都蜷缩进了帽子的掩护下,外面冰冷的风半点都挨不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