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笙惊讶:“给我的?”
她如今还算相熟的几个人中,一般张心悦找她会直接派人过来说话,同事们有事大都会等到上班时间去了衙门再商议,楚王则是直接探头探脑来家里,从来不拿自己当外人;皇帝直接派人把她召唤过去,搞搞私人订制……
而那些会给她寄信之人一般也只有秦县的叔婶和从前玩伴,不过随着她离开秦县的时间越来越长,寄信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只有逢年过节才会有一些祝福信件。
怎么这会儿突然就会有人寄信过来?
桃笙打开信笺,见得卫先生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当即又惊又喜。
而卫先生还是保持着几年前一贯的风格,写信说话都是一样的言简意赅,道是自己远游这些年颇有心得,原本有心再去蜀地游历一场,不想却突然逢了一场重病,幸而得了故人照顾后已然无恙。
也正是因为这一场病,改变了自己的想法,卫离忧突然就觉得,人的生命是短暂而脆弱的,这会儿很有必要回归看看故乡和故人。
他先去秦县找过桃笙后,得知她来了京中投奔姨母,便又转而奔往京城,不日后即将抵达。
换言之,卫先生马上就要回来了!
卫离忧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和父母姨母一样的至亲之人。
桃笙看完这封信后,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春花灿烂。
苏嘉听说卫先生要回来也是开心,如今桃笙一人在太乐署和国子监单打独斗,难免有些疲累,有了卫先生回来支持指导,自然又好了许多。
眼看着时间不早,桃笙明日还要早起上班,苏嘉并没有久留,临到离开之际又让汤妈妈托了两套衣服过来。
最近代国客商和大周来往密切,那日她上街之时也跟风买了两匹布料,虽然不如中原的绸缎细腻精致,但也别有一番滋味。
她便也请人做了两件衣服给桃笙。
这两件衣料的确是京中少见的样子,其中一套银红色的倒还罢了,另一套天水碧的颜色尤其得了桃笙喜欢,且跟季晏明送来的镯子很是相配。
苏嘉离开之后,桃笙再度捧着镯子陷入了沉思。
这镯子实在有些太过贵重,寻常上班时候戴着难免会有磕碰,这样价格的东西,每磕碰一下对于桃笙而言都是心惊肉跳。
可这镯子毕竟是季晏明的心意,还是对方特意买来“讨好”她的,如果一次都不戴出去,似乎也有些说不过去。
桃笙咬牙,那还是戴罢,大不了当心一些也就是了。
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国子监的官员和学生们都敏感的发现,原本一向飘逸洒脱的洛大人明显开始有了仪态的变化,多了几分静花照水的淑女味道,惹得好些专程选桃笙礼乐课程的学子们心神荡漾,原本只是单纯想来学习和蹭音乐听的,如今却更是多了一些别的心思。
此乃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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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日从睦儿口中听得沈若锦父女二人对话后,房氏就日日为了此事费神。
只是这等内宅辛密之事,就算是自家亲戚仆从都未必能够尽晓全貌,更何况她一个外人在毫无证据的情况下盲目调查。
房氏这几日查来查去,依然毫无头绪,最后还是自家乳母找到了一个新的突破口。
“奴婢听闻世子和少夫人成婚之前,曾经让身边小厮许响去到秦县办过几桩差事。当时奴婢听说此事,只当是夫人娘家的产业,世子找人过去看顾,现在细想之下,却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乳母这话也的确点拨到了房氏。
“我记得那洛姑娘就是秦县出身,世子当年和沈若锦成婚在即,却找了人去秦县调查……这里面想来事情并不简单。”
想到这一层后,房氏当即派人去跟许响示好,三番两次送了吃食银钱不说,还想要把娘家嫂嫂身边一位最是伶俐聪慧的婢女说给他做媳妇。
房氏这番不寻常的举动很快被沈若锦身边的妈妈发觉。
沈若锦和房氏斗了这几个年头,对于房氏和丈夫的一言一行都十分在意,听了这话后直觉关暮云这庶出大哥夫妻又开始作妖。
等到晚上关暮云下衙归来,沈若锦便一脸忧愁地将此事告知了丈夫:“我听说父亲已经决意要为大哥谋一份新的差事,还是都察院的要职。我只怕大哥有了差事,大嫂跟着心也大了,才会通过许响来探咱们之间的一些事情,世子还是早些防范为好。”
许响素性不喜张扬,比不得身边其他几个随从更会来事儿,近来关暮云一直让他帮着嫡出幺弟处理一些事情,并不怎么留在身边用他。
若要说起许响这几年来唯一被自己委以重任的事,那就是在和沈若锦成婚之前曾让他去秦县调查过她的身世。
想到这里,关暮云心中一惊,有些不敢再去看沈若锦的眼睛。
“锦儿,我有件事要告诉你,你可要跟我保证,听完了莫要生气。”
面对关暮云突如其来的严肃,沈若锦也有一瞬间的无所适从:“世子且说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