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定何时生火何时熄火, 一律不可逾时或提前半刻,就连他自己都是严格遵照的,从不曾逾矩过半分。
可今日竟然在不是该生火的时候让准备吃的。
被捂着唇钳制在怀里的姑娘终于得以挣脱,拽开他的手,醉酒的人生起气来都是不一般的。
她忍着泪委屈地对准他喉间喉`结,用力一把咬了下去。
哼,让你这大坏蛋不给我饭吃...
谢谨行眼神晦暗,紧了紧拳。
咬完了谢珥觉得还不解恨,今日是她生辰啊...生辰啊...没吃的就算了,大坏蛋居然还想让她知难而退地走,可恶,太可恶了...
姑娘“呜哇”一口,又往他肩颈啃去。
可男子依旧一言不发,不去同喝醉了酒品不好的小姑娘计较。
直到小太监把饭膳准备好,掌着灯端进来时,发现谢公公喉`结下被咬了个鲜红牙印,那姑娘还在被谢公公一手捞着腰挂在身上锲而不舍地找好咬的地方咬着,看起来咬得可起劲了。
小太监年纪小,因为太过好奇,所以目光一直在那些红色牙印子上流连,直到谢谨行按捺不住,终于发飙凛声:“滚!”
小太监赶紧放下东西,低着头慌不择地退下。
他朝小太监喊滚的时候,把身上挂着的姑娘吓了一跳,泪水又氤氲了。
谢谨行摸摸她的脸,认命地捋开袖子朝她伸手臂,“乖,咬这。”
姑娘毫不客气一口咬了下去。
大概是先前咬得舒心了,谢珥显得好说话了许多,谢谨行叫她夹鸡块吃她就夹鸡块吃,叫她扒饭就扒饭,他把红薯皮剥了,把鱼肉剔骨了,把小笼包里的汤汁吹凉了再放到她手边,最后还让她喝了杯醒酒茶。
喝完醒酒茶还没那么快酒醒,谢谨行就抱着她跳上了屋顶看焰火。
放焰火的火药是他砸了神机营的仓储得来的,本来他还在想着用什么办法让这件事公之于众,现在终于想到了这么一个精彩的法子。
明日曹公公醒来,定会很惊喜的。
谢谨行抱着谢珥坐在屋顶,冷鸷地勾了勾唇,“这是你的另外一个及笄礼物,如何?喜欢吗...”
看着漫天绚开的焰火,姑娘起先双眸懵懂地笑着,指着天边焰火,“好漂亮啊...”
可是后来大概醒酒茶的作用上来,姑娘解酒的同时,眼皮也越来越沉,不一会,竟埋进他颈窝里睡着了。
奸宦谢谨行颠了颠怀抱的人,让她用更舒服的姿势依偎自己睡,然后用自己的披风裹紧了她。
“你知不知道,现在你成了什么?”
他笑,“周幽王为博褒姒一笑,点燃烽火,纣王为妲己挖忠臣心脏,现在你的及笄礼上,是神机营用以捍敌的火药。”
焰火落幕,天空重归沉寂。
看着在怀中睡得一脸无知,已然成了“奸妃”的姑娘,谢谨行漆眸幽暗,脸庞泛着银辉的冷色,自厌自弃道:“明白过来后,就赶紧离开吧,我这种深渊,你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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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东厂厂督曹永被围剿了。
亲自上前拿他的,还是半年前被他救下,一手栽培他进东厂的谢谨行。
曹永到死那口气都咽不下。
“你...你这白眼狼!!”
谢谨行一身大太监行头,翘着笔直修长的腿坐在官帽椅上,手里把玩着长公主的令牌。
“曹公公,你该知道我本来出自哪里的,难道你还不清楚瑞亲王什么下场吗?”
“你...你...”曹公公强弩之末,眼见着东厂的人在短短时间内已经为他所用,深知已无力回天。
他嗤笑了起来,“不过是个被咱家玩残了的小狼崽,有什么了不起的?”
“最近听说你屋里收了个漂亮的姑娘,怎么,那姑娘没有嫌弃你这身被老太监品尝过的身体吗?”
谢谨行这半年在老太监这里委曲求全,但只是做一些端洗脚盆洗脚一类的活,老太监虽然垂涎,但深知自己这副老骨头打不过他,从不敢沾染他,此时说这样的话,不过是临死前想羞辱他一番,好让大家看他笑话罢了。
可向来被羞辱惯的谢谨行,早已了无知觉,也不在乎别人对他的看法,只是冷冷道:
“遵长公主之令,拖出去,乱棍毙了。”
所幸神机营的损失并不是很惨重,在发现东厂厂督私藏火药,因有太监在屋内不小心弄燃火种点燃火药后,就及时被谢谨行连夜带人去收缴了火药,上报长公主殿下。
长公主看着眼前已然截然不同了的谢谨行时,心情十分复杂。
她知道是他们欠了这个孩子的,但谢迟的事,到如今依然让端阳郡主痛不欲生。
虽然长公主也觉得,谢谨行大概不会是杀谢迟的凶手,但证据都在那里,他自己也承认了。
在没想好到底要不要重用他之际,谢谨行冷淡地说了一句话。
“殿下可以另外委派信得过的宦官来接手此事,奴才可以把功劳全让出来,让殿下的人可以服众。”
他那熟稔和了然于心的态度,听起来既卑微又让人觉得心酸。
长公主终于还是把东厂,和空置已久的司礼监掌印太监之职,暂时交由他手上。
那可是曹永肖想了许久的掌印大太监之职。
“殿下,奴才还有一要事禀。”
谢谨行继续跪求道:“日前有伯爵之家,在民间搜罗良家女子送到了奴才榻上,涉嫌贿赂,奴才已经将该女子和其罪证都保管好,只待殿下一声令下,就把罪证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