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不愿走,我跟殿下说,我已经是你的人了,殿下她有些生气,她说我怎么可以成为你的人,我说可以呀。”
她双手圈住他脖子稳住身体,笑盈盈地对他阐述白天里的情况。
“张氏布坊上轨道了,蝉衣是个经商能手,娘收了些得力徒弟,我如今的任务啊,不就是得努力攀上你这棵高枝,让你庇护我们吗?”
姑娘虽是这么说笑道,但她心里明白,哪怕她不做什么,他也会尽他所能护她的一切的。
“你也不要失望呀,我很好的,当你的夫人,别人家的夫人对夫君怎么样,我也能怎么样,定会让你满意的。”
谢谨行抱着她,在这漆暗空荡的屋子里,听着她呱噪的话,心头的暖意一点一点升起。
“好啊,让我看看,你都学了些什么?”
他本是打趣她随意一逗,不料姑娘闹了个大红脸,竟认真地点了点头:“那你,先把衣裳脱了。”
椅子下散满了各种形态各异的彩图,妖冶得让人脸红耳赤。
室内暖光融融,有少女乖静地俯身,把他外衣脱掉,然后,弯腰把一整个他圈进自己怀抱里。
她摸了摸他的头,嗯,骗人,那公公又说太监头是软的。
随后,她低头亲了亲他额头,一下又一下,“谢公公,喜欢吗?觉得舒服吗?”
谢谨行被抱在软软充满女儿香的怀抱里,掀起黑眼珠沉沉地望着她,片晌,“嗤”一声高兴地笑了出来。
这一刻,谢谨行心中阴霾尽数散去。
“傻姑娘!”他骂道,“是你赶也赶不走,别怪我。”
骂完他又笑。
谢珥被他笑容惊艳到了,傻傻地盯着他看,“嗯...”
看完,她后知后觉他在笑自己,恼红脸颊道:“你...你笑什么?不是...不是这样吗?不是这么摸吗?”她又生气薅了把他的毛发。
她刚才被画册封面吓到,全程听那敬事房公公说这种事时,都闭着眼睛没看。
“你真想学吗?”谢谨行笑完,抱着她,用头抵住她额头。
“嗯,想学。”
姑娘眼睛亮亮地盯着面前俊逸逼人的脸,上辈子她给他当对食时,怎么就没发现他那么好看,心脏儿都快跳出腔了。
“作梦。”他捏了捏她琼鼻,低道:“把这些都给忘了,那很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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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谨行近日正式执掌司礼监内务工作,长公主代政上朝时,他都在旁边侍立,代执文书。
太子已经望了他好几眼,心中疑惑顿生。
半年前太子都得讨好卖面子的东厂曹永,真的被这么一个名不经传的阉`人给取而代之,甚至还在短短时日内,把曹永生前都不能得到的司礼监掌印之位也夺到手,而且,这人还是当初曹永执意要来放在身边羞辱的死囚?
这也太让人不敢相信了。
同时,太子也对这年轻的太监产生了惧意,他能一步到位把曹永给掀了,那么,怎知以后...
这时谢谨行察觉到太子殿下的目光,也移目过来,轻轻地笑了一下。
也就这一笑,让太子背脊生寒。
长公主开朝会,让太子同群臣商议神机营火药不足,无法及时运输前线的问题。
“奸佞曹永私藏火药,其心叵测,虽已经伏法,但如今火药欠缺是个让人头疼的大问题,若解决不了,前线与胡疆的战事将会节节败退。”
这事大家都绞尽脑汁,太子让好几个臣子出来提议,最终都无人能提出。
这时,长公主身边新任的掌印太监缓缓出声:“殿下,奴才有一劣计,许能助燃眉之急。”
火药是奸宦谢谨行收藏起来嫁祸曹永的,他生性凉薄,大晋臣民的安危同他没有关系,胡疆把大晋灭了,凭他的能力,一样能在胡地立足,并迅速蚕食胡人的天下。
但他今天心情很好,就连看大殿角落龟缩着不敢看他,先前奚落过自己的高阶太监都觉得眉清目秀,当他看见满朝文武都在为了这么点芝麻绿豆之事烦恼不堪的蠢样时,他决定放他们这些人一马。
大奸宦的办法一出来,朝中众臣个个脸色不虞,就连太子殿下脸色都不好看几分。
他竟是要从在朝五品以上的官员手里募集钱银来填补,而且,皇室的人以及一切有封爵之人也不能例外。
这一牵动大家利益的举措,立马就有臣子出来反对,“殿下!大殿之上,怎容一阉`奴在此哗众取宠、胡言乱语?!请殿下立马严惩阉`奴,以免日后有人争相效仿,把朝堂当作争宠的地方,这成什么了!!”
这位臣子的话说得非常难听,但谢谨行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太子也想说那臣子说得不错,但太子由于先前两次政策上失误,还让长公主替他收拾烂摊子,气得重新收回他印玺后,如果做什么决策都只得先看过长公主脸色。
长公主没有说话。
片刻,她幽幽地问谢谨行,“谢恥,你怎么想?”
谢谨行得了长公主的批允,揖手一躬身,稍稍走到前面来,直视那臣子,无波无澜道:“大人说奴才是哗众取宠,敢问依据是什么?”
“我朝俸禄,文官五品以上每月十五两月例,哪怕官拜一品,也只有四十两,糊家养口尚且艰难,何来私出这些钱?谢公公你是家臣,在宫中绫罗绸缎惯了,大概不知民间疾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