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还探得一件旧事,是与指挥使的身世息息相关的。”
“当年端阳郡主秘密和亲,途经康王的封地,他前往接引的时候就已经知道那是大晋向胡疆献出的诚意,他要制止两国和好,连夜派了十几人假扮成胡人,把端阳郡主侵`犯了。”
谢谨行正在擦拭狼牙锏的手只顿了一下,随即又神色漠然地继续擦拭起来。
飞鹰知道主子可能不在乎自己身世,但接下来的事,却对当今朝局,乃至对大晋命运都息息相关:
“属下在边境找到了当年端阳郡主离开大晋前的女大夫,已经证实,端阳郡主离开前,腹中胎儿确实已经处理干净了的,至于后来离开胡疆时怀有的身孕。”
这下谢谨行的手终于慢慢停了下来,眼神变得幽邃可怕。
“也就是说...”
飞鹰把头伏低下去,“是拓拔应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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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珥让谢谨行每日申时前后来帮她换药,起先那几天,谢谨行心意迷乱,每日都准时来,可后来清醒过来后,渐渐地,他就开始差别的宫人前来。
这天,前来敷药的人仍是尚宫局里的小宫女。
翠枝装咳嗽候到外间去,燕归宫其他宫人也各忙各的。
谢珥敛下眼皮,把脚踝处的纱巾一圈一圈褪下。
小宫女殷勤过来,“殿下,奴婢来帮你,公公交代过,奴婢身为他的人,不能不...”
这小宫女一连几日前来,都以谢掌印的对食自居,翠枝嘱咐过宫里的人,那小宫女过来的时候,大家都别凑到前面去。
此时翠枝在外间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
谢珥敛着眼皮任由小宫女细心地帮自己解开纱巾,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谢掌印的好话。
“殿下,谢公公那天真的不是有意忽略殿下让殿下受伤的,是因为那天奴婢病了,公公他担心奴婢,又遇着殿下要带路,所以兴许心急了些...”
谢珥脸上没表现出任何颓丧和低沉,眉目舒展,很平静的样子。
“你是他的对食,那你们之间进行到哪一步了?一起睡了吗?”
当瑜琼公主面不改色问出这么一句时,身下的小宫女脸“唰”一声红了个头,低着头支支吾吾,“回...回殿下,这...这...”
“本宫见谢公公风骨伟岸,昂藏七尺,体力想必卓异于人,夜里你可吃得消?”
“......”
“谢公公虽然是太监,但听说他是及冠之年阉`割的,虽没有那个能力,想必有那个心,他有借用外物让你高兴吗?”
“奴...奴婢...和...和公公还没...”
“谢公公吻`技尚算可以,亲你的时候,喜欢轻酌浅尝,还是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小宫女像是接收了什么刺激得不得了的信息,整个人明显不好了,满脸通红,垂着眉什么都不敢说,尤有震惊惶恐之色。
谢珥抿唇。
送走小宫女的时候,翠枝正欲同小宫女寒暄几句,谁知小宫女惊惶间差点拐了脚,随后跌跌撞撞拎着药箱就撒腿,手帕掉了回头一看,捡都不捡就跑,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怪兽在追着似的。
翠枝一脸疑惑地看向谢珥,“殿...下,她...怎么了?”
谢珥提起裙摆站地上平稳地走了几步,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本宫说自己脚好了,让她不必再来罢了。”
回到遵化楼,小宫女像只打败仗的鸡崽跪倒在地等候谢掌印发落,瑟瑟抖抖:“掌...掌印大人,奴婢...”
谁知谢掌印听完她说的话,只眉心拧了拧,并没说话,半晌才道了一句,“好了,那你以后就不必去了,退下吧。”
小宫女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抬头,看见谢掌印镌刻般俊逸的侧颜时,突然就想起瑜琼公主说过的话,心里一直纳闷着,很想问一句,殿下为何会知道掌印大人的吻`技如何呢?
第89章
谢谨行近日在忙着布网, 又要清算世家,得把自己变得很忙碌,才没有多余心神去想燕归宫的事。
毕竟她如今贵为公主, 他即便是太监,司礼监的太监常去公主寝宫, 总归也不好。
更何况, 康王那边似乎也有些上钓的意思了,只待中秋那天,康王应召前来, 宫中设宴日便是收网之时。
他虽然不屑替端阳郡主报仇, 但这个仇也不仅仅是她的,倘若当年不是康王一手造成, 悲剧又怎会发生, 他这像被诅咒一样的人生也就不会来,他也不屑来这糟心的人世一趟,活得不人不鬼。
他发誓就算死了,化成厉鬼, 也不会放过康王的!
谢月菀同当届状元郎, 如今的礼部右侍郎沈言之的婚期定了, 就在明年春, 剩下不到半年时间, 将军府忙忙碌碌, 每个人都在准备嫡姑娘的嫁妆,之前迟公子死去笼罩在府上的阴影,似乎一点点被这喜气冲散。
谢珥虽然不喜欢谢月菀和沈言之, 但他们二人成亲, 按谢月菀说的, 她这个旧人不“意思”一下,显得不够豁达。
“翠枝,去布坊找人安排一份贺礼给月菀姑娘,送到将军府,另外,以公主名义,也给月菀姑娘和她的夫婿送份礼。”
谢珥始终记着沈言之在她面前提起谢谨行弑杀嫡弟时,无意中提到的黑布,他那副一派良善的伪君子嘴脸下,藏着的是怎样让人呕心和恶寒的卑劣。
她始终相信谢谨行不会弑杀谢迟,可她先前没有证据,也没有能力,如今既然她成了皇帝的义女,名义上也是谢月菀的表姨母了,表姨母给新人送些体贴的人,在情在理,也说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