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能倚仗的,就只有自己上辈子拍动作戏的那点经验,和胤礽这具身体的素质和本能反应了。
热身结束,旁边已经站了一群围观的阿哥,四大爷摆摆手说暂时不上场,那么石小诗的对手就是五阿哥胤祺。他们两个人在场中央站定,点点头算相互行了个礼。
“五弟不必客气,”石小诗紧张归紧张,但还是要把场面话说到位,“虽然是一时兴起而来,既已言之,此时相较便不论君臣兄弟,且拿出你真本事来,痛快一场便可。”
胤祺秉性温和,也不长于布库这样的运动,兄弟们派他出场,多少也是存着不叫太子爷难堪的意思。但他才十六岁,毕竟少年血气方刚,听了太子二哥这一席话,便摆出架势,高声应道:“是!”
眼见太子一点头,胤祺选择先发制人,几步就冲过去,抓住对面那人的腰带,伸出脚绊住他,试图将他摔倒。
可他的想法太显而易见了,石小诗早就料到有这么一招,简直都要怀疑是不是胤祺在使诈,那边双手自然而然地扶上胤祺肩头,抬腿避过他的双脚,然后突然出手抓他小臂,向前轻轻垫步,左手已经从他腋下插入,抱住胤祺的后背。
胤祺心头大感不妙,此刻技巧已经用完了,他完全受制于太子爷,只剩下单纯比拼体力。虽然差了四岁,但他自忖太子近年专注政事,极少离开毓庆宫炼这样纯粹的武力,于是心里存了一丝侥幸——万一呢,万一太子爷的力气比不上自己呢!
两人四目相对,他努力站稳,抽出一只手来按在皇太子肩上,脚下再一次用力绊去:“太子二哥,胤祺逾礼了!”
石小诗弯唇一笑,立即向后转身,并屈膝俯身顶住胤祺髋部,腿上一使劲,将胤祺上半个身子背在背上。
胤祺还没反应过来,刹那之间,自个儿眼前天旋地转,再回过神来时人已经躺在地上了,左手一阵酸麻,而眼前的太子爷笑嘻嘻按着肩头说:“自家兄弟,说什么逾越不逾越的!”
众阿哥们发出一阵欢呼,胤祺从地上爬起来,也不恼,好性儿笑道:“是,胤祺谢谢二哥教诲。”
石小诗走到案边,端起茶杯饮了口水,很舒心地一笑,看来这件事没她想得难嘛。
胤祺落败,更叫小阿哥们兴奋不已,随后老八老九老十又嚷嚷着要跟太子爷一较高下,但这些小孩儿到底身量不足,完全就不是胤礽这副成年男子身体的对手,石小诗也不想欺负小朋友,干脆坐在一边看比赛顺便做做场外指导。
夕阳西下的时候,大家都觉得该散了,很尽兴,欢声笑语地往布库房外走,十阿哥胤礻我却张口要把石小诗留下。
“太子哥哥,打完布库身上多粘腻啊,不如就在此处沐浴,我帮您打胰子吧!”
第36章 灾银
石小诗脸都吓白了, 这群臭弟弟们怎么回事?前有四大爷要跟她一块儿上厕所,后有小十爷要跟她一块儿泡澡,甚至还主动要求担任搓澡师傅。
她不知道从前胤礽跟兄弟们是不是也这么相处, 就算换身已经一个月, 闭着眼也能用二大爷的身体沐浴,但这并不意味着她想跟胤礻我这位活泼好动的小同志坦诚相对呐!
“不……不了吧。”石小诗脑筋开始急转弯, 为自己找个借口, “太子妃还在等我用晚膳呢。”
“哦——”十阿哥有点扫兴, 但是太子爷的脾气他是知道的,说了不去,他也不敢强求。
左右扭头看看大家都走光了, 这才从怀里摸了个白玉卧虎佩出来,塞进石小诗手里, “说来稀奇, 我前儿机缘巧合得了件玉佩,虽然用料平平,不能跟御赐的比,但是它是宋朝旧物, 刻工亦称得上精美……我记得太子二哥肖虎,今儿也没包装, 就这么揣来了,想着上回东宫赐礼承情, 倒不如将这件玉虎转赠于您赏玩。”
胤礻我这小子真是出手阔绰, 石小诗望着手中样式寻常的小小玉佩,只觉触感细腻温润, 似乎无尽的历史岁月沉淀其中,修长的手指一拢, 亲自将玉佩挂在腰际,柔声笑道:“上月大婚后一直忙碌,加上手伤,又有大半月没去无逸斋,跟兄弟们反倒生疏了……十弟能记着我,我心里是真的感动的,你这段时日一切都好吗?”
这话一半是为了在众阿哥心中给太子爷树立兄友弟恭的美好形象,一半是真心想问的,毕竟十阿哥是她在这巍巍紫禁城中认识的第一个皇子,那天又是他额涅薨逝的日子,天然对这位弟弟的关注要比旁人多一些。
胤礻我很感动:“我一切都好,没想到太子哥哥这样记挂我……”
“自家兄弟,客气什么。”石小诗声气儿很温情,“走吧,今儿毓庆宫做茄鲞,还有小荷叶小莲蓬的汤,跟我一块儿吃去?”
“我是很想去,只是汗阿玛请了高士奇先生晚饭后来给我讲《资治通鉴》,”胤礻我脸上写满了想去毓庆宫蹭饭但不得不去上课的委屈,“请二哥替我向太子妃嫂嫂问好。”
“好说。”石小诗揉了揉他汗湿的小脑壳。
一路往深宫去,宫墙外探出来高大的梧桐树枝,深夏时节,叶子不再鲜嫩,绿得反常,微凉的风将树影投在被橙黄霞光铺满的夹道上,俨然有了萧索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