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驰寡淡的笑了,有些自嘲,“跟着我能有什么前程。”
铃兰说:“小女孩子还是跟着娘比较好,神谷关的日子也不差,蒙大将军会安置好她们娘儿俩,我同厨娘说了,等过几年星儿再大了些,如果咱们将军还是风光无限的大将军,星儿也愿意过来,再接她过来。”
主仆二个默默对视,白驰所求之道,前路崎岖,谁也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她连自己的亲生孩子都不敢走太近,就怕将来连累了她,又怎敢亲口许别人前程。
回府待了没一会,连口热茶都还没喝,天后的贴身宫人就来传话了,宣她进宫。
白驰一点不意外,她今日没上朝,听谢无忌的意思,还是他派人去告了假,天后心里有疑也在情理之中。
换了朝服,入了宫。
天后在悦庭殿召见了她,让她意外的是,大殿内还有一人——魏岷之。
天后和颜悦色,上前郑重为二人重新做了介绍,看天后的态度、语气,天后对他极为信任推崇,是她的心腹无疑了。
天后先是同白驰说了昨日九皇子挨训的事,直言白驰教训的对,她这个做母亲的平日里忙于政务,对孩子们并不如寻常母亲那样细致,才致奸人钻了空子,教坏了孩子。如今那万嬷嬷已经被她一板子打出了宫去,再不会出现在白驰跟前碍她的眼。至于九皇子还是暂且养在白驰府上,并且天后也说了,让她该打就打该罚就罚,不用顾虑。
魏岷之却在这时插了话,说:“听说白大将军昨日在国公府教子,闹得人尽皆知,大将军果然厉害。”
白驰蹙了蹙眉心没说话。
魏岷之又道:“西城门外流民近千,已然成灾,朝廷正不知如何安置,没想到大将军一出手立刻解决这一难题,当真是好手段。”
白驰不乐意了,好好说话不行,阴阳怪气的作甚,因此不客气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在指桑骂槐的说谁呢?”
魏岷之面上一白,有些难堪,他知道白驰不是客气人,可也没想到她当着天后也如此不讲情面,辩驳道:“我,我没骂你。大将军,我就直说了,现在满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昨日和你前夫相处一日,又夜不归宿,就连今日早朝也是他谢家家奴来替你告假。请你给个合理解释,你们是旧情复燃了?还是你已然投效雍州世家不再为天后所用了?”
白驰敏锐的察觉到姬后佯装镇定的坐在凤座上,然而放在膝上的手却是一紧。白驰的心中忽然就生出了那么一丝难以名状的疲惫。
她想辅佐姬后称帝。
可姬后却只当她说疯话,笑笑就算了。她一直都不完全信任她。
白驰失望的同时,不由生出了些戾气,瞪视魏岷之,“那又如何?就算我夜不归宿,同谢无忌睡了又怎样?就许你们男人三妻四妾,夜夜笙歌,逛窑子包女人,我深夜寂寞孤枕难眠,找个男人又怎么了?”
姬后震惊了,这什么虎狼之词!
魏岷之更是差点惊掉了天灵盖,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服气了他!
他服了这女人,更服气雍州郡王!
郡王这口味可真够重的啊!
白驰:“那么敢问魏大人,你是不是和哪个女人睡了,身和心就属于她了?成了她的人,从此后和她的家族绑在一根绳子上,她的所思所想便是你的所思所想,她家族的立场便是你的立场?还是天亮说再见,拍拍屁.股走人?”
魏岷之被怼的口讷,他是个正经男人,不想和一个女人讨论睡觉好不好!
正当他头发都快急得竖起来时,坐在上首的姬后却在这时笑了,说:“小白,你就别挤兑他了,再说下去,魏大人都要给你说哭了,人家尚未娶妻,说不定还是个雏儿呢。”
此话一出,大大缓解了现场剑拔弩张的气氛。魏岷之旋即涨红了脸,恨不得钻进地缝,不能见人了。
白驰也没想到,嘀咕了句,“没想到魏大人这般纯情。”
魏岷之嘴硬,“没有,没有的事。早不是了。”
姬后从座位上下来,诚恳道:“小白,是本宫错了,本宫不该怀疑你,与魏大人作了这一出戏来试探你。”
魏岷之正经的面朝白驰行了一礼,“白将军,得罪了。”
姬后又道:“你也不要怪我,实在是这些年,雍州世家在我身边安排了许多眼线,我吃过不少暗亏。你的身份又太过特殊敏.感,稍有风吹草动,总有人在我耳边嘀咕,听得多了,心里也不得劲。”
白驰木着一张脸,说:“我同阿寂还有一子,此生都不可能完全断了干系,天后若是一直这般不坚定,只怕将来会一直不得劲。”
魏岷之又暗暗偷看白驰,心内纳罕,她是真不拿姬后当外人呐,什么样负气的话都敢说。
姬后听她这样说反而很高兴,说:“不会了,我知你是个直性子,便是将来不想帮我了,也一定会当面同我说,不可能做出那等背信弃主暗地使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