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寂拉着白驰没松手,留恋,不舍。
白驰说:“那也行,就不打扰你休息了。阿寂,我们走。”
公主:“到哪去?”
白驰已站起身,“我让阿寂送我回去。回头再让他回那边去。”她吩咐的理所当然。抬脚就走。
沈寂抬臂,连忙行礼后退,追得太急,一不小心踩掉了白驰的鞋子。他立刻蹲下身子,扶住她的腿,为她穿鞋。
这可着实惊呆了大长公主。
瞧这熟练的动作,卑下的姿态。简直岂有此理!
她不自觉站起了身。
小夫妻俩个却已拉着手离开,只留了个背影给她,很快转出了门。
几乎人一消失,琴姑姑立刻道:“公主息怒,殿下和少夫人年纪还小,还需您慢慢教导。”
公主几乎破了音,“都已经成婚生子了还小?”
琴姑姑:“公主,您不是常说,富贵易求知心难寻,殿下同少夫人感情深厚是随了您和国公爷啊!”
公主厉声道:“你就给本宫睁眼说瞎话!这分明是随了他那老实巴交的皇帝舅舅和祸乱朝纲的姬遥!”
皇后的本名一被喊出,婢女们立刻退出寝殿,悄无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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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驰来时乘了步辇,回去的时候同沈寂牵手同行。
雨大了些,沈寂举了伞。
白驰转过头看看他,又看向雨伞。
沈寂不解:“你在看什么?”
白驰又看向他:“我感觉,你好像长高了一些。”
沈寂很高兴:“以前听乡里的老人说,有些男子长的慢,过了二十岁还能长,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能这样看你了。”他踮起脚尖,将白驰的头顶划拉到自己下巴。先没忍住笑了,很是欢快。
跟在身后的随从、侍女也都露出了笑脸。做奴才的都希望主子心情好。这位好脾气的主子见谁都礼让客气,温文儒雅,长得也好看,大家都很喜欢。像现在这样大声的笑却是头一次见。众人大感意外,也由衷的希望他一直开心。
“嗯,那你要努力了。”白驰也有些好笑。
沈寂挽住她的一条胳膊:“好。”
白驰:“阿寂,你既已回了家,为何还是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你娘待你不好?还是她表里不一?又或者你叔伯兄弟有谁欺负你?先前你爹不是还要认下那个叫什么空的做养子,是他难为你了?”白驰正常的音量,也无所谓被谁听到。
身后的下人们才感到些许欢乐,陡然听到这话吓得齐齐变了脸色。
这是他们能听的!
领头的立刻停住了脚,往后退,远远的跟着。
只铃兰和侍书手里提着灯继续走在前头。
沈寂回头看了眼,轻声道:“小驰,你不怕被他们听到?要是传出去就不好了。爹和娘对我都很好,他们恨不得将所有好东西都给我,他们的真情没有作假,这我能感觉的到。谢家的堂表兄弟也都很好,兄友弟恭,互助互爱。谢灵空也很好,他跟我说,我回来了可太好了,他其实并不想做我爹的嗣子,压力太大。他怕自己做不来,让长辈失望。他说现在他终于卸下了心里的担子,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他非常开心。我能看得出来,他说这些的时候眉飞色舞,堂兄弟们也都说他以前一直装稳重,现在终于恢复本性了。其实我……很羡慕他。”
白驰:“你也可以像他一样,做自己想做的事。”
沈寂:“可是我……我的生活已经完全被打乱了。我想和你长长久久在一起,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我想……”他忽然抬脚踹了侍书屁股一下,“我希望一切都没发生改变。”
侍书被踹得莫名其妙。
铃兰和侍书也在说话,先前候在公主寝殿外面的时候就在偷聊。聊着聊着就开始比起了最近学了什么。
侍书先前还有些端着,装模作样,声称自己现在是国公府一等小厮了,是有身份的人。被铃兰一顿毫不留情的输出,给骂得灰头土脸。
离开人群后,面前只有郎君和娘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二人又互相嫌弃的吵了起来。
沈寂忍不住骂了侍书一句,“你现在倒似是个人了。”
侍书:“公子,我哪天不是人了?”
铃兰:“公子面前做个人,旁人面前不做人,这都不会?蠢货!”
沈寂看着他们,笑了起来,心情舒畅,“你要有铃兰一半聪明,我都不会郁郁寡欢了。”
侍书吃惊:“公子,你郁郁寡欢了吗?为什么?”
铃兰几乎同时道:“朗官,我是不会跟侍书换的,我只伺候我家娘子。”
沈寂又笑,看向白驰的时候,已经自行想通了,“我知道的,人生不能回头,事情已到了这一步,总不能像小孩子一样耍赖。小驰,你放心,我会调整好我自己。我也知道现在家里管的严,是因为我初来乍到,很多东西都要学。高门府邸不似寻常人家,一步踏错,满门遭殃。等过了这阵子习惯就好了。春闱在即,我现在和谢灵空谢家堂兄弟他们住一处,晚上还能一起研究学问。欧阳先生也和我们在一起住。我要单独出来和你住,好像是有点不合群。也会被兄弟们笑话。侍书这段时间也气人,就跟被鬼附身了一样,我想写信给你,也不敢让他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