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白驰正对着铃兰,所以很多人都看到她的嘴角勾了那么一下。她的手停在斗篷上,又在下一刻忽然攥紧,长而宽大的斗篷在她手里像是一把擎天巨伞被一股气劲甩了出去。
这变戏法一样的姿态,说不出的好看。有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那巨伞快而准的落在刚刚站起身的哈尔头上,白驰也几乎在同时急驰而去,握住斗篷的一角,哈尔骤然被蒙了头,又慌又乱,胡乱挥舞拳头,她踩着她伸过来的胳膊,轻易的上了他的后背,有种闲庭信步的优雅,顺手抓住衣角打了个结,勒住她的脖子,随即拳如雨下。
哈尔嘶吼,咆哮。拼了命的挣扎,白驰落地,一膝盖将他撞了出去,又揪住他的头套扯了回来,再打!如此反复几十下,又快又狠。他的巨掌挥了过来,被她掰住拇指,又反方向一腿撞了上去。
咔嚓,有骨头断裂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凄惨的叫声让哈巴彻底愤怒,他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重锤,咆哮着也冲了过来。白驰一脚勾起方才落在地上的重箭,将它当长矛挥舞了过去,缠住锁链一扯,哈巴一个踉跄跌了过来,重箭又滑溜的从重锤的锁链中抽开,瞅了个缝隙一杆扎进他的肩胛。再一巴掌呼向他的脸,这一巴掌实在是重,牙齿随着口水甩出去两颗。
哈尔听到哥哥的惨叫,不顾断了的手臂,扑了过来。白驰抽出重箭,狠狠朝他脑袋抽去。这一下差点将人打死过去。
看台上,已不再是诡异的安静,渐渐有了不同寻常的激动的声响。
一些人被惊呆了,更多的人则感觉到了痛快,发自肺腑的大仇得报的痛快。
这已经不是一场单纯的比试,而是一场毫无还手之力的碾压式的虐打。这是他们之前所不敢想象的。
也和部的人面色难看到极致,有人悄悄摸出了暗器。瞄准场中残暴输出的女人。
哈巴哈尔俩兄弟,像两摊烂泥堆在一起,除了沉重的呼吸声,已再无还手之力。啊,不,手都被拧断了,如何还手?
白驰吐了一口浊气,优雅的,缓慢的踩上哈尔的后背,忽地她拔出后腰的短刃,在手心转出漂亮的刀花,朝哈尔的头上刺去。
哈巴眼睁睁看着,惊叫出声。
有人瞪大了眼,有人惊恐的双目紧闭,所有人都当她要给他一个了断。
倏忽,一道闪白的亮光转瞬即到。
白驰的短刃刚好划过哈巴的头面,那锐利的暗器正中白驰太阳穴的位置。瞬息的距离,所有人只看到她整个人后翻,从哈尔身上跌落了下去。
诡异的安静在这一刻骤然爆发出巨大的骚动。
站的高的远的不清楚发生了何事,急切的询问身边人,朝晖楼上的姬后情不自禁往护栏上扑去,握住扶手,情急而愤怒,“发生了什么事!”没有人回答她,所有人都震惊的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
也和部的人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人露出了得意的笑,然而这笑还未展开,坦桑王子忽然愤怒的一把揪住那个使暗器的人的衣领子。那眼神似乎是想要了他的命。
站的近的却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谢灵空终于是挤到了擂台前,他一下子跳了上去,心中惊怒交加,正要去查看情况。却见那从巨人身上摔下去的人又站了起来,她挺直了脊梁,嘴里还衔着什么,闪着寒光。
只见她一偏头,坦桑王子心有所感,将抓在手里的人往前一挡。一枚指长的钉状暗器就钉在了那人的大臂上。
男人捂住受伤的手臂,没敢吭声。
坦桑王子笑了下,丢开下属,眼中闪烁着难言的兴奋。
谢灵空脚步一顿,白驰的手里还握着那柄短刃,等她再次走过去,众人才发觉,他根本没有要杀了这哈尔的意思,只是割破了一直蒙住他脑袋的斗篷,露出了他的头脸。
她手里的匕首敲打着他的脸:“还敢骂人不?”
这是她自入场以来,第一次开口说话,字正腔圆的周人口音。
亲切熟悉的语言让周人的心里一阵滚烫涌过,白驰的打扮让很多人误以为她是别国来的救世英雄。
哈巴哈尔大概是懵了,呆滞的没反应。
白驰眯了眯眼,一脚踩上哈尔的肩头,重重往下一按,仿佛小山倾塌,脸着了地,砸的地面重响。
“#&&%¥#%%*……”另一边的哈巴大声哭喊了出来,一口不清晰的匈奴语,让人根本不知道在说什么。但是看神情也猜得出,他在求饶。
周人的话,他们只学了几句骂人的脏话。
也是活该被暴揍了。
鲜血眼泪混在了一起。方才被打得惨烈的十名周人也不由自主抹了眼泪,与匈奴人不同,是激动的,快乐的,大仇得报的兴奋。
看台上的姬后,忽然高喊一声,“好!很好!我们赢了!”她高高扬起手臂,语气高亢,神情激动。
这一声喊仿佛是个引子,一下子点燃了全场的气氛,群情激动,热烈欢呼。呼声如潮涌,一圈圈往外漾去。惊得鸡鸣狗吠。被圈在家里不得外出的妇人小姐们一时不知出了什么事,瑟瑟发抖的抱成一团。有的还哭了起来。
这一刻,怯懦与害怕不复存在,先前被压抑的愤怒不满统统爆发,他们冲撞着往匈奴使团跑去,举起拳头朝他们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