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出动作以前,她强迫自己停住了。
……这个问题、不可以回答。
“祝水雯……不可以喜欢贺雪岐一下吗?”
好热、好热。
双颊滚烫得好似发了高热,慢慢地晕成嫣红的色泽。
心脏急促的跳动声近乎吵闹,她试图咬住牙,担心声音会从牙关里泄露出去。
“可以的吧?”
*
在意识完全融化以前,“咚”的巨响,把她震醒了。
桌子拉出刺耳的一声“吱”,近似笔刀在玻璃上狠狠地剐蹭,这动静之响亮,就差叫死人从棺材里蹦出来了。
“啊啊啊——疼疼疼!”朱许泽安差点被绊在地上,幸好她的平衡很好,惊魂未定之下,还是稳稳地站住了。
她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哪个逼,好没公德心啊!怎么会在这种地方扔条椅子暗算我!”
与此同时,祝水雯蜷成一团,脑中只剩下一个想法——
后退、再后退一点。
呲啦——!
又快又狠又利落的裂帛声,祝水雯的视线当即凝固了。
不、是、吧——!
袜子,被勾住的扣带撕碎了。
冷风一下子从破口处灌了进来,打了她一个透心凉。
最糟糕的是——
好!大!声!啊!
朱许泽安身形一顿,显然,她也听见了。
在祝水雯的眼泪飙出来以前,少年先一步站了起来。
*
“学神你……!”朱许泽安跳了起来,连连倒退,“啊哇、哇啊啊!吓我一跳!”
她本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谁知一回头,就看到贺雪岐如同凭空出现一般站在了她的身后,吓得差点没魂飞天外。
“抱歉,刚刚在找东西,没注意到你。”
贺雪岐平静地应了一声,顺手将外套扣上,绕到了她的另一侧。
手腕一翻,他扬了扬手中的册子:“在找校庆纪念册吗?这里。”
“啊对对,就是这个……谢谢啊,谢谢!”
她被转移了注意力,视线跟着贺雪岐的动作一起移开了:“原来掉夹缝里去了,怪不得我怎么着都找不到。”
贺雪岐淡淡道:“还有别的东西落在这里吗?”
“没、没了。”
“嗯,好。”他点了下头,“再见。”
“啊、哦!好的好的。”
*
直到走出了场馆,朱许泽安还是有点发懵。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就已经被赶出来了。
又走了两步,她站定了。
“啊——!我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她忍不住一击掌,痛心疾首起来。
明明都见着当事人了,居然没问他一下,他跟小甘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她好奇死了!
尤其是两个人在花车上的样子,说一千句“般配”都很难概括那种微妙的状态——没有点感情基础的话,很难配合得那么默契吧?
她跺了跺脚,回头张望了两眼。
眼见着场馆一片漆黑,她长叹一口气,还是忿忿地离开了。
*
“她走了。”
贺雪岐关上门,对少女道。
祝水雯的鼻腔里挤出一个类似于“哼”的音节。
少女依然坐在地上,郁郁地当着称职的鸵鸟演员。
“地上冷。”
她嘴硬道:“不冷。”
她现在气得浑身发热,能把地板给蒸熟了。
他明明知道对方来找校庆纪念册,也知道该用什么方法打发她走,但他偏不一开始就这么做。
“抱歉。”他道歉得毫无诚意可言,“我以为你又会找些话搪塞我。”
如果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能别眉梢微扬、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她可能会真的感觉到愧疚。
——现在,没有了!
一点都没有!
她只想给他邦邦两拳!
少年主动把脸递到她触手就可及的地方。
她捏着拳,衡量该往哪个位置下手揍。
他冷不丁问道:“你也不是喜欢宴哥,为什么要拒绝我?”
“我想拒绝就拒绝!”
少女爆发出了难得的蛮横一面,耳根子通红:“我、我就拒绝!我还要拒绝你一百次!”
不准再说这个话题!
给她打住——!
他充耳不闻:“那一百零一次的时候,就会答应我了吗?”
她用自己能摆出的最凶的表情,再用最恶狠狠的语气,怒火冲天道:“不会,不会不会不会!听见没有,播无‘不’,呵喂‘会’,不会——!”
……他竟然还在笑。
有、有什么好笑的!
“明白了。”
他平静道:“看来,问题的根源不是我或者宴哥,是有那之外‘其他因素’,在阻止你。”
他好似完全理清了来龙去脉,慢条斯理地整理着思路:“在‘那个因素’消失以前,无论是我、宴哥,还是你姐姐,都没办法影响你改变决定,除非‘它’消失,你才有可能重新考虑这件事。
“至于那个制约你的‘因素’是什么,你不会跟我说。
“当然,你也不会跟其他任何人说,包括你的姐姐祝绯绯,或许也包括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