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顾瑾宴说得刻薄,袁瑕仙还在锲而不舍地恳求,还让加她的号,大有“我替邓绪杰当担保人”的意思。
总之,场面很悲壮。
事后,祝绯绯委婉表达了“邓绪杰这个人不值得”的意思后,但好友的表情却让她有些看不懂了。
——跟害羞不沾边,更像是吃了屎一样的难受。
恋爱太难懂了,如果都像数学题这么简单就好了。
这是祝绯绯唯一的想法。
*
比恋爱还难懂的,可能就是“妹妹”了。
祝绯绯觉得现在的自己特别陌生,原因是——
她居然说了十个三分钟不止的废话。
为什么会答应去酒吧,酒吧里有什么东西,吃了什么喝了什么,顾瑾宴来了,顾瑾宴又走了……
这都什么啊!
先前,她不止一次觉得奇怪,为什么大家要聚在一起,浪费时间在说废话上面。
有什么意义?有什么价值?
——好,她现在理解了。
但是……
怎么能是祝水雯帮她理解的啊!
她的内心油然而生一股“我背叛了从前的我自己”的恼火,但嘴却是停不下来,顺口就将眼镜男的事情说了出来,还给对方看了道歉的视频。
视频播完了,少女却是久久没说话。
祝绯绯正奇怪呢,却发现妹妹抬起手,很快地擦了擦眼睛。
但下一秒,一滴新的水珠落了下来,溅在大理石的台阶上。
——她哭了。
祝绯绯觉得自己应当很波澜不惊,就像邓绪杰在趴在顾瑾宴的脚边哭爹喊娘的时候,她也一点反应都没有。
但事实是,她在手忙脚乱地从翻口袋、找纸巾。
纸呢?
她想起来:哦,外套是顾瑾宴的。
……顾瑾宴,你为什么出门不带纸!?
在迁怒情绪爆发出来前,少女突然小步地靠过来,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缩短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然后——
少女伸出手,轻轻地、抱住了她。
*
祝水雯你干嘛!
放手!
你有病啊!
这三句话同时出现在她的大脑里,但最后,她说出口的居然是——
“我帮你揍过他了,别难过了。”
少女的身体一颤一颤的。
大概是为了不蹭脏她的衣服,对方将额头抵在她的肩膀边,隔着一小段空隙呜呜地哭。
……莫名其妙跟着难受起来了。
邓绪杰嚎叫的声音都没让人这么心烦过。
祝绯绯突然后悔自己下手太轻了,连那小子的眼镜都没打碎——凭什么饶过他啊?
她道:“周一我领你过去,你再揍一回。”
“不是这个原因。”
少女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姐姐保护我了,还流血了,我就是,又高兴又很难受……”
才不是为了你。
只是觉得顾瑾宴欠揍,找个借口打他的人,仅此而已。
……说不出口。
少女环着她的手很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好像很害怕会被她一把推开,但身体却是依赖地靠过来。
好笨,怎么会有人被拒绝了那么多次,还是不长记性啊?
祝绯绯僵硬了好一会儿,正当双手下意识要回抱过去的时候,门突然被推开了。
“阿绯。”
袁瑕仙捏着一把扑克牌,若无其事道:“说完了吗,我们等你好久了呢。”
“我们”两个字,她加上了重音。
*
“砰”的一声,大门给关上了。
祝水雯站在外头,心里只有“凄凉”二字。
本来,“去医院”三个字,她都快说出口了。
祝绯绯是给酒瓶飞溅出来的玻璃碴子给划伤的,看着恐怖,但其实并不严重,流血也很快就止住了——这可能就是其他人没太在意的原因。
毕竟祝绯绯打架,实属家常便饭。
只是,祝水雯担心有残余的玻璃碎片嵌在肉里,想着总得让医生检查下,可惜——
祝绯绯,非常讨厌医院!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能说的机会,偏偏又让袁瑕仙给打断了。
她不知道之后还能不能找到机会,主要是……
姐姐的态度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要说讨厌她吧,偏偏跟她说了那么久的话。
要说喜欢她吧,走得又很决绝,一副“我把我这辈子的话都说完了我要跟你老死不相往来”的样子。
她尝试和系统讨价还价:“你可不可以再给我派个任务,能检测女主好感度的那种……”
系统:[……不要试图卡BUG。]
它决定,回去以后,得在宿主手册上多记一条——
不可以把补漏系统当攻略系统使用。
求它也不行!
没这功能!
*
这一等,就是等到了深夜。
凌晨三点钟。
祝水雯困得都快晕倒了。
试卷写完了两张,外头的声音才慢慢低了下去,陆陆续续传来上楼的脚步声。
全黑了。
她拿起手机,蹑手蹑脚地走出去,打开手电筒一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