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他为何非要耽误她的人生。她的青春也仅仅有这短暂十几年,浪费过去,很快便人老珠黄了。
她也想和这个年纪的其他少女一样,尝尝夫妻恩爱、鹣鲽情深的滋味。
她活这么多年,从没被别人爱过。
陛下静默片刻,答非所问,“你终究在跟朕闹。”
从前你闹……
坠了楼。
他忽然感而神伤,把她死死拥抱住。
“不许再离开朕一点点。”
润润气闷窒息。
虽然此刻她极度劳累,却熬着精神。
怎么看闹小性的都不是她,而是陛下。仅仅没给他留灯而已,他也值得如此小题大做。
皇宫对于润润来说,是一座急于逃出的樊笼。可控制她的人实在太强大了,她记忆残损,智力又低等,光凭自己岂能逃脱他的囹圄。他既然还需要她这泄慾工具,就一定不会放手。
莫如,熄了出宫这念头,要些实际的好处。
润润长长答应了声,告诉他不会离开,主动缠住他的腰,轻轻道,
“陛下能否把姐姐接进皇宫来,让姐姐陪我。”
这要求有些突兀了。
陛下斟酌着,怎么又要见,她和岁岁才刚刚见过。
“你别得寸进尺。”
陛下丢给她一句,方要拒绝,润润软糯小手捂住他的唇,脑袋埋在胸口,
“求您,臣妾乞求您。”
陛下忍着太阳穴微痛,内心受润润绕指柔的淡淡折磨。让薛岁岁进宫陪她,实在僭越礼制。他这些日子持续以退为进,为她破例了一次又一次,这回终究无法再退。
“不行。”
润润闻此,骤然伤心。
他真冷血。
哭着,却还捧着他的脸吻。
陛下被她吻得有点懵,
……又是她主动,她主动的滋味可比他强迫妙多了。
“陛下,陛下。”
气息熟稔交缠中,润润忘我地呼唤着他,因为刚刚哭过,声带颤颤,更添破碎和可怜之意。
陛下长睫阖上,润润咸咸的泪水啪嗒啪嗒流在他唇畔,令他怅然若失……意志免不得开始动摇、瓦解,继而反过来搂住她。
算了。
·
翌日,润润躺甚晚甚晚才起,差点把午膳错过。
左右她起来也没什么事做。
菊儿打水叫她匀面,萍儿给她梳妆。润润忽然念起,以前自己身边仿佛不只有这两个丫鬟,还有一个谁来着。
菊儿道:“还有一位锦书姑姑,后来被陛下杖毙了。”
润润咯噔一声,手中篦子掉落在地。
“为何?”
她惊惧,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
菊儿见润润情绪波动,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陛下禁止下人在小主面前提那些往事,若引得小主头疾复发,陛下必得割掉她舌头。
当下慌忙跪倒在润润面前,惶惶然解释道,“没有,没有,奴婢胡说的,小主千万莫当真。”
死鸭子嘴硬,再弗肯透露半字。
润润掐腕愕叹,在她失去的那段记忆里,肯定遭遇了什么极其悲惨之事,否则为何陛下连她的宫女也要杖毙?
他的权利大如天……
润润由内而外心寒,伴君如伴虎,在陛下面前稍有疏忽就要掉脑袋。
太令人窒息了。
本来她想借助姐姐的力量,姐姐比她聪明许多,定然可以帮她达到目的。
可现在看来,完全难以做到。
陛下根本不愿意她们姐妹俩见面,昨晚饶是她求了他那么多回,亦徒然无功。
润润陷入史无前例的纠结中。
她心烦意乱,又坐在门口小秋千上荡来荡去,越荡越急,越荡心绪越无法平复。
睡觉吧,还是继续回屋睡觉吧。
睡觉的时候没有痛苦,她宁愿一直睡着。
刚刚钻进被窝,便听外面菊儿充满欢快的呼声,“小主,大喜,您姐姐来了!”
姐姐?
润润下意识发怔,还以为自己听错。
陛下昨晚拒绝了她啊。
出门一看,还真是岁岁。
岁岁穿了间雪白斗篷,头上戴两朵牡丹珠花,面覆喜色,“昭容小主!”
润润倒吸口气,笑纹悉堆眼见,太幸福了吧!冲过和岁岁抱在一起,“姐姐你怎么来了?”
岁岁也纳闷,“你求的陛下吗?”
润润笑意漾起,
陛下真好,居然朕答应了她,
此刻陛下半点也不可恶了,还很和蔼可亲。
岁岁身后有老妈子提着行囊,看样子是打算在翠微宫小住一段时日的。
润润欢悦涌出,也当回东道主,立即命菊儿和萍儿将侧殿收拾出来,给岁岁居住。她姐姐如今有着身孕,可得万分自信谨慎。
岁岁道:“哪有那么娇贵。”
今晨她一醒来,便接到入宫的圣旨,说薛昭容思姐成疾,陛下特命岁岁入宫小主陪伴。
简直是天降之喜,岁岁当时接了圣旨喜笑颜开……可苦了永安王,陛下怎么能说接走岁岁就接走呢?把他的爱妾接走了,他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