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吞咽了口, 竭力忍住翻涌情绪, 将头埋在锦被中, 飞快擦干眼泪。
“来, 来葵水了……”
声腔发软,说得心虚无比, 幸好有黑暗作掩护,陛下一时没察觉她落魄模样。
陛下微微起疑,“真的?”
说着扒开她亵裤想亲自看看。
润润慌忙躲避,立即捂住,“陛下,给我留点尊严。”
陛下一怔,唤了婢女服侍润润。
润润躲到屏风后,把婢女支开。她并没来葵水,刚才是胡诌的。
他道:“要不要紧。”
润润慢吞吞站在屏风后,琢磨着怎样在亵裤上染点血。刚才口不择言,撒下这谎言实在有点难圆。
陛下也没了睡意,随意披了件长袍,从床榻离开,坐在屏风之外等她。
淡淡月色映在他身上,显得他形单影只,落寞,惆怅,还有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孤独。
他道,“润润,真的不用朕帮你?”
那么温柔的一句,像邻家少年郎,共挽鹿车的夫君,普普通通的恋人。
可当初也是他,要她死,幽禁她,杖毙她的宫女,把不白之冤扣在她头上。
润润溅出泪花,死死捂住自己嘴巴。
“不,不不用。”
——润润都不知道怎么抖出这句话的。
陛下感到异样,身影往屏风这边踱来。
润润心跳快要从嗓子眼儿蹦出来,慌张道,“你别过来!”
反应过于激烈,
陛下停滞,略路歪了歪头,
空气都带着窒息的味道。
润润顿了顿,抽抽鼻子,
“……脏。”
这颇为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妇人流血污能不脏吗,虽然她是胡说的。
陛下浅叹,“那好吧,你自己弄。”
若有需要,再叫我。
他不晓得来葵水而已,她有什么好躲藏的。
润润争分夺秒地调整自己崩坏的情绪,忽然想起,今夜是他小洞房来着。
他撇下如花似玉的新皇后,居然来和自己浪费时间。他的心真大。
呜呼,她好想逃。
“润润,”
只闻他稍稍走远了些,隔着屏风静静对她说,“那个,岁岁之事你莫要太伤心。时候到了,一切都会好的。”
润润咬唇,恨意更深。
都会好的?怎么个好法。
他如何轻描淡写说出这种话,她真想把他心肝肺都戳烂。
润润忍着剧烈翻涌的腹部,假装做出脏衣服褪下来的动作。
出得屏风,难以面对他。
他一碰她,她不免念起从前为他唱曲儿的辛酸过往,没日没夜地唱,嗓子哑掉也不能休息,四更天侍寝完两腿发软被赶出去,为他和他宠妃接樱桃核,因为一句无心之语挨他耳光……
润润头痛如撕裂,快疯掉了。
她三番两次地后退,终于也被陛下觉察出异常。他沉沉道,“你躲什么。”
场面僵持。润润忍辱负重,含着泪,站在原地不敢动。
陛下探身将清瘦的她揽住,手掌正贴在她背心。好在他以为她是因为岁岁之事怪罪他,而没往恢复记忆那方面想。
润润腰间一紧,这熟稔的,桎梏的滋味。
他感知着她的体温,“为何会忽然来葵水,日期仿佛不大对。”
日期确实错,她每每月初才来葵水。但他身为一国之君日理万机,为何连这点小事也能清晰记住。
润润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低哑地说,“可能体虚了吧。”
陛下长长哦一声。
怪他吗?
这段时间,好像是他索求无度地摆弄她。
葵水一节润润固然在说谎,但陛下有歉意在,也没钻牛角尖,真去扒开她亵裤检查。
他道:“体虚了就多补补。”随手搂住她,又将跌跌撞撞的她带回榻上。
他腻乎着她,连月光下影子都融在一起,仿佛半刻分开不得。他手,自从抚上她腰没离开过。
他从前也是这么缠着她的……
润润不懂为何有男人这般喜欢动手动脚,人前一副清清肃肃模样,人后却在床榻上把她折磨得半死半活。
玩够了她,连她一条性命都不留。
明明他和继后才刚刚圆过房,理应饱足,为何对她还有欲。润润紧皱着秀眉,竭力隐忍着。
陛下倾覆上来,与她发生轻微的摩蹭。润润时刻提心吊胆,怕自己没来葵水的事败露。以他的狠毒,欺君之罪,他会怎样对待她?
新仇旧恨,她五味交杂,更弗愿在他身下受辱,保留最后一丝神志说,“陛下,求你放过我今夜。”
她才刚刚恢复记忆,心念大乱,若强行与他亲近,只怕以他的敏锐必会察觉。
到时他肯定冷冷笑着,威胁一句:润润,你竟敢记起来?然后再度打晕她的脑袋。
润润使劲儿甩脑袋,恐惧支配着她,不要,不要!
她快被自己的遐想吓傻。
……现实中的陛下却远比想象的温和许多,他指腹轻轻搭在她双唇上,“嗯,放过,当然放过。”
沉吟片刻,他似有怃然。
方才和继后试婚时,他内心的业火被勾起来了,此刻多想和润润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