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确实翻的是她牌子,否则,阮家姐妹焉能气得面色苍白,匆忙忿忿而去。
回来呀。
他无声地说。
如何会是她?
润润感觉太魔幻了,体力崩溃,眼前一昏,要磕在地毯上。
陛下跨步上前搀住,使她跌在他怀抱中。
他微凉的手探了探她额头,
“怎喝酒了?”
语气仍旧那么温柔,关怀。
刹那,润润眼角溅出一点泪来,淤积的委屈倾泻而下,“你走开”。
陛下沉默,却阻止让她走,直接将她打横抱起,抱回了太极殿的龙榻。
润润在他怀中,犹然奋力,
泪水一流,便似决堤的湖水,
“放开我。”
陛下呵道,“别闹。”
往上托了托她身子,对她的桎梏越发紧了几分。
润润还是第一次被他打横抱,横在半空,身子轻飘飘,宛若在云巅。
她两只绣鞋乱蹬。
半晌落地,在他龙榻上。
润润两只小手持续挥舞,陛下锢住,死死的,这下无法乱动了。
他更关心她的过敏症,传孟松暄过来看诊。
好在润润对酒的抵抗力比从前增强许多,此番又饮得少,除去脖颈之下隐隐起层红疹子外,并无其他妨碍。
陛下嗔,“酒量差,为何乱喝。”
一面将她乱挣的双腕换个角度锢住,敷凉凉的止痛贴在她额头。
润润撇嘴,欲争辩,然力气耗尽,在他男性气概的压制下,终于选择投降。
她平躺在锦被间,眼皮朦胧,呼呼喘着粗气,瞪大眼睛睇陛下。
陛下神情中染有一丝丝闪烁的旖旎,打量她半晌,竟垂下头来要亲她。
呃……她就知道。
润润双手被固定住,身子左扭右扭,最终还是没逃过。
他的唇,印在她颊畔。
虽然仅仅风吹涟漪般的一吻,但润润也感觉受到了莫大耻辱。
他为何总要这样。
润润双腕举过头顶,让他一只手锁住,怫然怒意。
就算她卑贱,也不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陛下居高临下,观她那副无能为力的样子,极轻极淡地笑笑。
空闲的那只手,剐她鼻尖,
“侍寝,小流莺。”
润润一字一字铮然道,“臣妾,拒绝侍寝。”
她有权利拒绝。
他翻她牌子也没用。
他却又一笑,轻飘飘,“由不得你。”
冰凉柔腻的指尖,在她下巴拂过,
那眸子,深沉而平静,仿佛已经把她完完全全笃定。
润润哀然叹出一缕气。
解酒汤来了,
陛下揽她在怀中,一口一口喂着她。汤匙碰到润润的牙齿,她必须张嘴,否则陛下又会使些过分手段。
敷上止痛贴,又饮过解酒汤,润润的过敏症渐渐好转。
陛下捧着她脸,很慢很慢地说,
“德妃今日,穿了五层盘扣的衣襟,裙裳上大大小小的丝带也系有三道。”
润润怔怔,此言何意。
他自有弦外之音,“以后临近傍晚时,莫要穿这么多。”
或者这样复杂的裙衫。
……不方便他解。
刚才在宴席上,他余光若有若无扫向她时,已经琢磨着如何解她了。
五六道衣衫?
得浪费多长时间。
润润含有泪花,鼓着嘴,“陛下休想。”
他哂,“朕如何不能想,朕不想谁还敢想。”
润润执拗,“陛下想想阮修媛也好,圣恩广撒。”
他打断道,“住口。再敢把朕把别人那里推,罚你背三天三夜的《庄子》。”
三天三夜?润润难以置信地倒抽凉气,他好损的心肠,她最怕庄子。
陛下……
真讨厌。
当下无法拒绝他,润润推辞说走得匆忙,避子香囊没戴在身上,不能和他……陛下却很快差人从碧霄宫拿来了避子香囊。
润润又推辞说方才的酒意残存,脑子蒙蒙有点发晕,需要缓缓。
陛下打量,看透了她。
行啊,
又给她一盏茶时间缓缓。
“左右朕今日翻了你的牌子,拖又能拖到哪去。”
他拂开她额前一寸发丝。
润润惆怅,
确实。
她输了。
第50章 私闺话
宫中嫔妃侍寝, 向来四更天准时向君王跪安。润润从前也是这样做的,然而自打回宫后,陛下再没让她离开过。
他常常彻夜彻夜抱着她,
淡淡冷寒香萦绕, 帝王的男子气息,
惹得她特别变扭, 浑身关节也酸了, 却半点不放松。她的肩膀或是小腹,总是横着他的臂弯, 坚实而又沉重, 宛若人形枷锁。
这样相拥而卧,还真有点夫妻感觉,
他对与她亲近这事, 仿佛上瘾。
只要不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的身影总是与她交融的, 未知这是他的习惯,还是单纯对每个嫔妃都这样。
鹅梨帐暖,
润润背对着他,战战兢兢。
陛下匀净的呼吸洒在耳畔, 每每撑到后半夜,她才能迷迷糊糊勉强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