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臣妾教她服侍陛下,让她侍奉得您舒舒服服的。”
陛下呵呵,她倒做起宫里老嬷嬷的活儿了。刚才她开窍,现在又不开窍了。低沉提点道,
“你倒是不担心,她分走你恩宠。”
刚才他提起阮修媛这话头,本意是想告诉她,他不会转宠旁人,只专注于她。
润润这才明白,拐弯抹角半晌,他这问题的正确答案竟是吃醋啊。
他不是不允她嫉妒皇后吗?
帝王怎么问,嫔妃有固定答法。
她拖着长长曳地的寝裙,婉转于郎膝上,尝试背出教习嬷嬷教过的话,
“臣妾也盼望陛下多陪陪臣妾,但臣妾明白皇嗣要紧。陛下去陪了其他妹妹,臣妾虽思念,却不敢有妒意,臣妾只想和陛下……洞房花烛。”
最后一句明显说错,是她忘词,随便瞎编了一句。出口即后悔,那岂非皇后才配有的,他会不会又怪她僭越。
润润缓缓抬头来,盈目流转,
……说岔了。
陛下却没怪她,
他清澈的瞳仁,倒映着窗牗泄进来的晨光,天色,还有她,
他怦然道,“你想和朕洞房花烛?”
润润欲摇头,感觉不对。
点头,更大错特错。
他道:“没事,来,润润。”
忽然将她抱起来,死死拥住。
润润快要窒息。
陛下莞尔,心头又一阵浅浅的甜悦闪过。润润今日当真逆情转性,已是第二次如此嘴甜。
他好喜欢。
看来之前是他想多了。她喜欢他,自然是喜欢的,怎可能这么久还惦记张佳年呢。
洞房花烛,倒是一个十分新鲜的点子。他注定无法给她正妻皇后之位,陪她过一个简单的洞房,却甚容易。
素闻民间纳妾,有正式纳妾礼,妾室在入门那日头戴红花。
想着,待他和皇后大婚后,挑个吉祥日子他领她到行宫去,过一场洞房花烛便过一场,无伤大雅。
他道,“好,朕去准备。”
润润懵懂。
不知哪句话差了,触动他奇怪的心弦。准备什么?
继续方才那话头,“总之陛下放心,臣妾不会在后宫给您惹事的。”
即便您纳更多的妃嫔。
因为,我没准明日便离开皇宫了。
陛下抚挲润润,他有时候喜欢她懂规矩,但又隐隐希望她能吃醋,能多在意他一些。
他虽能时时刻刻抚摸她的心口,但却握不住她的情丝。
每每与她亲近,他沦落。
而她,心智清醒,没有半分动情的感觉。
陛下止住她话头,“阮修媛之事,只是和你一说,无甚旁的意思。”
侍寝之事,自当还是她。
除去生子的需求外,他以后应该也不会找旁人。
先帝有十多个皇子,而他现如今还膝下空空。
娶阮净薇做皇后,斯人怀不了孩子,大抵,他得给新入宫的阮修媛一个子嗣,然后过继给皇后,名义称皇后生的。
他曾想过以阮净薇为皇后最大好处是,他无需和她圆房,这样润润不膈应。
但权衡利弊,他不给阮净薇孩子也得给后宫其他嫔妃孩子。幸妃子这件事,如论如何绕不开。
若为这事迁就润润,有点小题大做。
嫡妻先生子,庶妃再生子,这样尊卑秩序才能井然。只要有了嫡长子,日后便好办。润润也可以怀孕,他们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
而且她尽可以放心,即便他幸别人,她仍是这后宫地位第一的宠妃。
对于其他女子,他没兴趣有事没事便召幸一下,仅仅生子义务而已。
对润润,才是真心悦慕。
她方才说要与他洞房花烛,他此刻已经隐隐期盼着了。
……
关于出宫这个问题,润润内心还没有成形的想法。
以防万一,唯有先将小柊的海疆图要过来,到时候她想选择哪条路都可以。
畅春园,小柊讶然,低声:“娘娘仍要舆图啊?”
眼中浮动着对润润莫大的担忧。
欺君大罪,竟敢犯。
如果家里有父兄姐妹,也会被株连的。
润润心想小柊不晓得。说来悲凉,她姐姐刚死去,她再无其他亲人,现在算是孑然一身。
私逃,只需考虑自己的性命。
润润说要舆图纯作欣赏用,陛下允许了的。当然这是骗小柊的话,她不能明晃晃把这样一张大卷轴带回宫,那样定然引起陛下怀疑。
她早已想好如何做,发髻戴了支珠花,珠花中空,内有狭长的一片小空间,可堪容纳卷成筒的小纸条。
润润揣在袖中一只炭笔,头部削尖,当个随身携带的毛笔用。
畅春园,她一边假意看戏,一边将舆图上内容记了个七七八八,并且尽量将她认为的重要路线缩小,写于小纸条,然后藏进中空珠花中,再插回发髻间。
这样,她两手空空到畅春园来,两手空空走,最大限度减少被怀疑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