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润,你醒了?”
润润淡淡嗯了声,心头发虚。
张佳年将水盆放下,叫她净脸,又观她面色焦黄,紧紧捂着胸口,似有心事,关切地问,“润润,昨晚又做噩梦了吧。”
润润艰难开口,
“佳年,昨晚你有回来吗?”
张佳年茫然摇头。
昨晚他都在小柊那里,彻夜照顾小柊,小柊现在才刚醒过来。
直觉告诉他润润不大对劲儿,靠近过来,“润润,你有什么心事一定要和我说呀。”
润润挤出一个荏弱苍白的微笑,摇了摇头。
张佳年仍然担忧,安慰了润润好几句。越说润润越觉得惭愧,佳年如此在意她,她竟然做春……梦,还落得个一身伤痕?
梦中那人无比熟悉,一定是她认识的。
润润难堪。
张佳年揉揉她的脑袋,“好了,别多想了,现在咱们的当务之急是对付那狗郡守。”
小柊醒过来,叫润润和张佳年过去。
小柊的岁数比两人都大些,能担起他们叫一声姐姐。这些日来,也一直是她遮庇他们,照料他们的。
经昨晚一宿的琢磨,小柊叫侄儿帮他们准备好了包袱和细软,以及一条可堪出海的船。
她躺在床上虚弱道,“你们收拾收拾,赶紧走吧。”
狗官强势逼婚,除了逃也没有其他出路。
“等到了安全地方,再想办法给我写封信。”
张佳年顿时泪目,坚决推辞。
他们一走了之,那狗郡守能放过小柊一家人吗?
听闻那狗官,杀人如麻。
润润提议道,“要走咱们一块走。”
小柊却摇头,一来她在宫里唱戏半生,回归故里,本有颐养天年的意思,再不愿离去。
二则,也是最重要的,这么多人一块逃,声势太大,势必会被狗郡守擒住,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
面对两难的选择,小柊明摆着是要牺牲自己,来成全润润和张佳年了。
润润心肠软,有泪如倾。
小柊把润润单独叫过来,附在她耳边悄悄说,“薛姑娘,你从前……毕竟是侍奉陛下的。如今出来,是为了真爱,焉能委身给狗郡守?辜负了自己,也辜负了旁人。听我的,快快离开吧。”
润润惭愧,实对不住小柊良多。念及和她在宫里的情分,更悲从中来。
小柊安慰润润,这岛上有许多隐蔽的海崖岩洞,润润和张佳年走后,她还可以带着一家人躲到海洞中去,这样狗官伤害不了他们。
润润半信半疑,小柊急了,对张佳年道,“你是男人,别婆婆妈妈,快带她走!”
再犹豫,所有人都跟着折损。
张佳年艰难窘迫,只好劝润润,“我们听小柊姐的话吧。”
润润肝肠寸断,被张佳年生生拉走。
当下二人随小柊的侄儿赶往码头,那里停泊着一艘海船,船老大是小柊之前认识的一个故友,钱已事先付过。
万分紧迫之下,
润润和张佳年方要登船,忽然冒出几个官兵,横着钢刀拦住他们,狞笑着说,
“二位这是去哪儿啊?想潜逃吗?”
……
千躲万躲,终究没躲开。
郡守是当地土皇帝,权势熏天,布下的眼线更是天罗地网。
原来郡守为防止润润有出逃之念,早派人在码头边盯梢儿,待姑娘一出现,立即命人将她擒住。
事情败露后,润润自然被迷晕强行带走,张佳年和小柊等人也被捆作一团,丢于老宅。
郡守有令,堵死门窗,放火烧房。
三条人命,外加小柊家的渔船和房屋,一并烧毁。
这便是忤逆郡守的下场。
官兵为郡守抓来了垂涎三尺的姑娘,关在了屋中,郡守大喜,搓搓手蓄势待发。
好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抓住了她,要磋磨上三天三夜!
郡守觉得自己半年来做得最好的事,便是发现了这么一个小美女。
郡守色兮兮地捋着胡子,正跃跃欲试地想往屋中探尝芬芳,忽感背后一凉。
缓缓回头,竟是一把冷冰冰的剑横在了他咽喉。
“何、何人?”
郡守顿时一颤,满腔的热忱,吓得枯萎了。
来人掏出了牌子。
郡守倏然瞪大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京、京城的?”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郡守又再度被敲晕过去,拖去了大牢。
润润于一片浑浑噩噩中醒来,躺在一张柔软锦榻之上,双目覆有白绫。
她中了蒙汗药,脑袋沉重如铅,好生难受,试图把白绫摘掉,手臂却软弱无骨,连抬手这般简单的动作都远远做不到。
这是哪里?
“……有人吗?”
她嘶哑的喉咙,说话也甚费劲儿。
房门被打开,隐约感觉一片清修颀长的阴影来到她身畔。
对方伫立半晌,随即动手动脚,
冰冷的指骨,在她身上轻轻摩挲过,从脸,到小腹,极为缓慢极为眷恋。
润润快被吓哭,想到此乃肮脏郡守的手,自己遭如此亵弄,恶心至极,忽有咬舌戕绝之心,泪水将双目上的白绫打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