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都确认好了,就开局吧。”
祁川跟对面使了个眼色,说道。
他似乎认识陈白屿,关系还比较熟,说话的语气很热络。
被指派为上帝的人慢慢摘掉了唇间含着的烟管,一口淡白色的烟从唇缝飘溢出,他领口露出的皮肤苍白如玉。
贝曼在暗淡的角落中窝着,静静观察着他。
他单手拿着牌堆,磕在茶几上,动作还挺熟练。
他低声说话,如同缓慢而又迷人的蓝调乐,若有似无,却字字入耳。
“天黑请闭眼。”
其他人都闭上了眼,只有贝曼和他还睁着眼。
她不自在起来,眼睛左晃右闪。
不知道为何,他又迟迟不肯说下一个流程,喊狼人睁眼。
不经意间,四目对视。
他没戴眼镜的双瞳幽深又漆黑,瞬间让贝曼回忆起他戴着眼镜时,文弱干净的样子,易碎乖顺,小心翼翼。
绝不是现在这样,镇定得反让她心慌。
他旁边坐的女生穿了超短裙,白生生大腿和他的膝盖紧挨着。他也没顾忌,任她碰着,不躲开分毫。
贝曼终于挪开眼,在心里纳闷。
还真的有种多年未见,自己家的乖弟弟在外面学坏了的感觉。
片刻的安静后,他开口,“狼人请睁眼。”
三个男生和一个女生睁开了眼,相互确定了身份。
接下来的流程贝曼默默都记了下了,很快,她发现自己也用不上了,一局狼人杀玩到后半截已经九点五十了。
学校寝室十点半钟闭门,她们从这走回去还需要时间。
这局狼人胜出后,江梨有点上头,直喊着开下一局。
一圈人瞅着贝曼,好似在说,这回一起玩呗。
贝曼却凑在江梨耳边,提醒她,“九点半了,要回去了。”
她这一句话,如火苗上浇冷水,败人兴头。江梨的脸色从笑到僵,硬住了片刻,“要不晚一点回去?到时候再叫阿姨开门不就行了嘛,那个长头发的阿姨很好说话的。”
贝曼已经不太高兴了,脸上不自觉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祁川在她们之间扫了几眼,对着贝曼温声开口道,“你要回学校吗?”
她点头。面前的男孩子穿白衬衫,牛仔裤,看着俊朗清秀,说话也很礼貌。
江梨一眼就瞧出来祁川这么说,八成是对贝曼有意思。
她用肩膀有意无意地撞着贝曼的肩头,调侃祁川道:“怎么,你要送她回去啊?”
祁川摸摸后脑勺,“女生嘛,走夜路不安全。”
江梨:“那你还玩不玩了?”
“反正时间不早了,我干脆送完她也直接送寝好了,你们玩。”
听他这样讲,旁边有人小声地起哄起来,“哦哟~”
贝曼避开他们的眼,佯装不明白,但又不好拒绝。她有点路痴,不认得进出学校的路,出了后街也需要人带。
祁川起身,跟对面正在抽烟的人说了句话,“寝室钥匙借我下,老许他们今晚开黑不回去。”
音乐太吵,贝曼看到他抬起头,嘴唇动了动,却没听清他回了什么话。
祁川听见了,神色有点僵硬,过了几秒钟才恢复正常。
祁川似乎和他相处不来,又因为某些原因而努力维持着室友关系。他勉强自己笑了笑,“那一起回去?”
贝曼看着他摁灭了手中的烟,也站了起来。他仿佛又长高了几公分,隔了几步远,都需要微微仰着脸看他。
他也要一起送她送学校吗?
贝曼心绪复杂地想。
又或者只是因为与钥匙相关的事,他不喜欢别人借他的钥匙,还是说也想回寝室不想玩了?
几个女生瞅到两个帅哥都要走了,脸上有点不高兴,带着钉子的眼风嗖嗖往贝曼身上刺。
出酒吧后,贝曼就跟着他俩走,她站最左边,祁川在中间,他在最右。
一路上,祁川不停地跟她搭话,就像怕冷场似的问个不停。贝曼能答就答,不能答的就含糊了过去。
直到他碰巧问了一句,“听江梨说,你也是南屿市的?”
“嗯。”
“那你跟我室友是一个地方出来的。”祁川往后侧了点身子,故意把那人的身影腾出给她看。
贝曼扫到他冷清的侧脸,尴尬地回,“嗯……”
“你们没见过吗?”
贝曼还没说话,他先回了,嗓音低哑淡然,“见过,同学。”
祁川被惊到了。一局游戏下来这俩人一句话都没说,他想当然以为他们是陌生人,结果竟然是同学。
“我靠,那你们两是没认出来吗?看你们像不认识一样。”
贝曼低头不言,心里泛出莫名的感受。
从前最好的朋友为何会像陌生人,还不是因为那些事。
“你们是同班同学吗?”
祁川捕捉到了贝曼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有种莫名其妙地预感,他们并不像普通同学那么简单。
“嗯。”贝曼闷声应。
祁川:“哦……”
他这声哦落下,被称为同学的两人依然没对上话。场面一度十分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