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已经闭寝了。”他冷静地告知她。
“………”
之前坐沙发上不觉得,现在站起来, 晕得天旋地转。贝曼晕得实在站不稳了, 扶着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脸趴在臂弯里,闷声细语,
“那怎么办?”
他默默不答。
良久,贝曼还以为这人哑巴了,抬起头, 他坐到了她的对面,安静望着她,眼神浅浅地,仿佛能望进人心里, 让贝曼有些无措。
氛围一时变得有点暧昧。
仔细思量,毕竟是深更半夜。
她一个女孩子问他有没有地方睡觉,接下来要怎么办, 任谁都会想入非非。
再联想他刚才还亲了她,抱了她,虽然有点像玩笑, 不过顺着这个思路再发展下去,贝曼生出一种警惕的危险感。
她眼神飘忽了几下,在他领口处玉白的锁骨和脖颈, 还有他的脸上来回心虚地审看。
就算再怎么学坏, 陈白屿应该还不至于对她那个什么吧?
“我们要不在这坐一晚, 反正五点钟天就亮了。”出于安全和其他原因,她建议道。
“演唱会结束, 三点钟会清场。”
贝曼:“……”
“那怎么办?”
他还是不说话。
是他带她来的,他应该比她更熟悉这里才对。贝曼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一问三不答,有点急迫地敦促他道,“你好歹给点建议。”
他顿了顿,弯唇,淡声说,“我给完,又要道歉了。”
好的,只一句话,非常清楚明了地传达了他此刻的想法,估计是限制级别的地方,说出口她会火冒三丈骂他又占便宜的那种。
贝曼深深闭眼,悠长地叹了一声气。
所以,他现在是连装都不打算装了是吗?
贝曼:“要不,我们去网吧睡一夜,我头好晕,感觉随时要睡过去了。”
他无视了她的话,自顾自问,“不想吐吗?”
贝曼摇摇头,“还好,我上午没吃饭,中午也没吃什么,不想吐。”
陈白屿:“网吧很脏,椅子坐久了不舒服。”
贝曼:“那去便利店坐一晚上。”
陈白屿:“不行。”
贝曼实在想不出了,万般无奈下,说出了一个只要让人听见就很容易想入非非的暧昧词汇。
括弧,还是个动词。
“不然,我们去开个房?”
他答:“好。”
贝曼:“……”
呵。
左不行,右不行,原来搁这等着她呢。
他就是不想说这两字,想让她自己说。
真是,会装。
贝曼慢腾腾拿出手机,撑着额头查了一会儿,附近的酒店还挺密集,最近的几家酒店出了场地走几百米就能到。
今天的门票和刚刚的酒是他付钱,贝曼最讨厌欠别人的债,房钱她就打算给他出了,当抵他的情。
她搜索了几分钟,找了一家合适的酒店,“我订房吧,然后我们订好了过去。”
他乖乖答,“好。”
价格都差不离,但房型多样,贝曼征求他的意见,给他看了看图,“有这几种,看你是要有窗的还是没窗的?床头靠墙,还是…”
她吐息之间有酒精的味道。
熏得人迷蒙离索。
他微微偏头,眯眼随意看了看,说,“都行。”
贝曼订了两间相邻的房。酒店系统有一步导航,地图显示,目的地离他们现在的位置还有七百米。
“走吧,我想躺一下,真的很晕。”贝曼撑着桌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陈白屿这次没碰她,考虑到她的步速走得很缓慢,他也走得慢。
他一手拎着白衬衣,一手浅放在裤子的口袋里,身量挺拔清阔,给人的安全感很足。
贝曼有种错觉,就算自己倒了,背后也会有他稳稳的依靠。
“……”
相隔了十厘米,他们缓缓地走。
安静无言的十分钟。
只能听见贝曼凌乱的呼吸。
…………
到达酒店,前台小姐姐确认了身份证后,领着他们上了二楼,两间房都在走廊靠尽头处,小姐姐捏着房卡先刷开了近点儿的这间。
贝曼捏着包链,脚步虚浮地走了进去。
前台把卡插在电源表上,灯一下全亮起来。
贝曼借着光,顺势瘫在沙发上。一合上眼皮,她就再没动弹一点儿,活像一具被人赶过来的尸体。
前台小姐姐:“……”
这小妹妹这么漂亮,看着也挺乖巧的,怎么喝成这样?
“还有一间在隔壁,我带您过去吧。”前台小姐姐收回打量的目光,转而看向旁边的陈白屿。
这男生不像是女生的恋人,是男女朋友的话他应该去照顾女生,而不是站在这里一动不动,光看着沙发上的女孩。
当然,他们更不会订两间房。
可是,要说是单纯的朋友,他的举动又没这么纯粹。
欲望在眼底销声匿迹,取而代之的是完美的冷漠,看似疏离,仿佛与她只是普通关系,甚至素不相识。
可久久的注视又让他眼中冷淡转化成了另一种令人难以言说的浓重情绪。只怕千言万语,都在这份无法靠近的距离,与静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