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大妹子，你是新来的吧？来，快过来坐。”
宋宁回头见说话的是那个三十出头的厨娘，也朝她们笑了笑，走过去挽起袖子帮她们干活儿。
两个厨娘中年长的那个姓顾，其他人都叫她顾嫂，年轻的那个约莫十七八岁，别人都叫她翠娘。
她们见宋宁年纪轻轻干起活来很是利索，待人又和气，不一会儿便拿她当自己人了。
宋宁看了看她们身后成框的碗碟菜蔬，忍不住问道：“顾嫂，翠娘，这么多东西，怎么就你们两个人在这里忙？”
她要是没记错的话分配给厨房共有十四个人，五个厨子配上五个帮厨的，再加上四个杂役，这些活儿应该大家一块儿做。
翠娘朝外头扫一眼，努了努嘴道：“还不是那个黄大厨，一早便带着手下两个帮厨的出去挑食材去了，人说了这锅铲要自己带来的才趁手，这食材也要自己挑的才新鲜。”
“那其他人呢？”宋宁不解道。
翠娘撇了撇嘴角：“其他人见他们都这样，也都不知道到哪里躲懒去了。”
宋宁有些疑惑道：“可我听说食材都是由黄管事带人出去统一采买了再分发下去的，为何偏他有这个特权？”
翠娘朝她招了招手，正要说什么，忽听得顾嫂重重咳了两声，两人回头一看，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带着两个小跟班从外头回来了。
中年男人名叫黄贵，正是翠娘口中的黄大厨。
门外搬东西的杂役们见他从外头回来，纷纷放下手里活计，笑吟吟地凑上前问道：“哟，黄大厨回来了，又从外头买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黄贵一脸遗憾地朝众人摆了摆手道：“去晚了，也没什么好东西了，就这两尾鱼看着还凑合。今儿掌柜的要试菜，大家伙不得拿出看家本事来吗？
众人皆是点头附和，也有人恭维道：“嗐，就您这厨艺，随便拿出一道菜也能叫人心服口服。”
黄贵也跟着呵呵笑道：“这是说哪里的话，掌柜的都说了，今个儿不看资历，大家伙各凭本事，只是这食材不新鲜着实影响发挥。”
翠娘闻言忍不住默默翻了个白眼，“就他讲究！”
宋宁心领神会，忍不住掩口笑了笑。
顾嫂轻咳两声，拿胳膊肘碰了她一下：“少说两句，得罪了他对你也没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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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试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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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那黄大厨已经带着两个跟班进来了。
“哟，顾嫂，忙着呢？”
顾嫂朝他笑了笑，继续埋头干活儿。
黄贵不咸不淡地扫了一眼翠娘和宋宁，装腔拿调地对身后两个跟班儿道：“小五、小六，你们先去帮我打两桶水回来，回头做菜要用。对了，一定要西街的泉水才行。明白了吗？”
两个跟班忙点头应下，风一样地提了木桶出去了。
黄贵走到她们身旁，对顾嫂道：“不好意思啊，顾嫂，你也瞧见了，我这边人都出去了。我还要备菜，着实有些忙不过来，借你身边的两丫头帮我收拾收拾炉灶，没意见吧？”
翠娘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朝宋宁眨了眨眼，示意别理他。
顾嫂站起身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道：“您也瞧见了，我们这里活儿都堆成山了，也走不开。要不您去外头叫个人进来帮忙？”
黄贵脸上的笑一僵，抄着手道：“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按照寻常酒楼里的规矩，这当主厨的才有资格使唤厨房里的人，旁的人有一个帮厨也就顶了天了。”
言罢又打量了一眼顾嫂，皮笑肉不笑道：“差点忘了，顾嫂你也是在大酒楼里出来的。虽然只是个二等的厨娘，但已经比那些个不入流的小厨子强多了。莫非你也想争一争这主厨之位？”
顾嫂笑了笑，手指攥着衣角没有说话。
翠娘咬了咬牙，用力甩了甩手上的水。
黄贵被糊了一脸的水渍，往后跳开两步，怒斥道：“嘿，我说你这丫头什么意思？”
翠娘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啊，没看见。咱们这儿庙小，您还是上别处待着吧。”
黄贵气得脸色涨红，跳脚道：“好，好个刁钻的死丫头，你们给我等着！”
言罢，便气冲冲地摔门出去了。
翠娘对着他的背影轻轻啐了一口，“我呸，不就是上头有人吗？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
顾嫂好言劝道：“好了，咱们干咱们的，犯不着跟他计较。”
翠娘拾起抹布继续干活，还是忍不住埋怨道：“咱们在这里汗流浃背地埋头干活儿，谁又能看得见咱们的好处？便宜都被那些会做表面功夫的人占尽了。”
宋宁拉了拉她的胳膊，问道：“翠娘，方才你说那个黄大厨上头有人，不知是谁？”
翠娘撇了撇嘴角，在她耳边说出一个名字。
宋宁了然地点点头，又看向顾嫂道：“那个黄大厨说您从前也在大酒楼里做过事？”
顾嫂轻叹一声，神情落寞道：“都是从前的事儿了，不提也罢。”
宋宁见她似乎不愿提及便也没再追问，翠娘悄悄朝她使了个眼色，将她拉到一旁。
“顾嫂从前在汪家的玲珑阁做过事，她的丈夫原先也是玲珑阁的管事，如今害了病，在家里养着。她的厨艺不比那些男人差，可惜这世道不许女子出头，什么功劳都被那些男人抢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