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还要去鲍家？”
小三子有些害怕，但还是硬着头皮跟着宋宁一块儿去了。
两人到了鲍家大门外，雇了一个人去向那门房打听鲍家老爷的去处。
那人回来禀报道：“姑娘，小人按你教的，先使了银子，只说是府里的姑奶奶有事儿要问老爷。那人便告诉小人老爷今日在明玉楼同人谈生意。”
宋宁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给了他一吊钱让他去明玉楼找鲍老爷把原话再说了一遍。
这鲍家的姑奶奶正是那位嫁给知府做贵妾的鲍家六姑娘，也是鲍老爷的庶妹。
那鲍老爷身边的管事听说是家里姑奶奶有事儿吩咐，也是不疑有他，立刻将事情禀报给老爷，鲍老爷闻言当即辞了客出来见他们。
宋宁原原本本地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
未曾想到那鲍老爷虽已年过花甲却生得很是儒雅，待人也十分温和，并未因为宋宁骗了自己而生气，反而在听到两个儿子手足相残时表现得痛心疾首。
“这个畜生，竟然将自己的兄长送进了大牢。宋姑娘，老朽这就跟你们去官府要人。
宋宁不知他此刻显露出的情谊有几分真假，但依旧还是向他表达了感激之情。
“这原是你们父子之间的恩怨，我一个外姓人本不该插嘴。只是掌柜的同样是您的儿子，竟在您的地界被自己的弟弟亲手送进了大牢，此时还不知在牢里遭了多少罪。您若是对他们母子还有半分情义抑或是半点愧疚，也请不要寒了他的心。”
鲍老爷面露痛苦之色，枯瘦的手指攥成拳。
“姑娘你放心，老朽定会给阿宏一个交代。”
宋宁没再多说什么，一行人到了县衙找狱卒说明了情况，衙门的人正不耐烦管这些家长里短的兄弟纷争，巴不得他们赶紧把人领回去。
小三子见到自家掌柜的从黑漆漆的牢房一瘸一拐地出来，身上脸上全是污秽，额上手上还挂了彩，扑通一声跪到主子面前失声痛哭起来。
“奴才没用，害您在里头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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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瘸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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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老爷见儿子这一身狼狈模样，颤颤巍巍上前，一脸关切地问道：“阿……阿宏，你这腿怎么了？”
朱掌柜的冷着脸越过鲍老爷，径直走到小三子面前将人扶起来，拍了拍他的肩道：“傻小子，这事哪儿能怪你呀？若不是你忠心护主及时搬了救兵来赎你家掌柜的出去，我还不知道要在这里头待到猴年马月呢？”
小三子擦擦眼泪，老实巴交道：“奴才什么也没做，都是三娘姐姐想的办法。”
朱掌柜看向站在最远处的宋宁，感激地朝她笑了笑，“大恩不言谢，三娘，你真是我朱某人的贵人。”
宋宁一脸复杂地看了一眼站在他身后眼巴巴等着儿子同自己说话的鲍老爷。
“您别这样说，咱们在府城人生地不熟的，这件事还是多亏了鲍老爷出手相助。”
朱掌柜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终于回头去看站在一旁望着他的老父亲，十分客套道：“劳您费心了，如今事情已经解决了您也该早些回去了，这腌臜地方不是您该来的。”
说完又朝鲍老爷鞠了一躬，便一瘸一拐地往外走了。
鲍老爷盯着他那只受了伤的右腿，巴巴地撵上前：“阿宏，你这腿都伤成这样了还往哪儿走，好歹让我带你去看过大夫再走也不迟。”
朱掌柜顿住脚步，淡声道：“不必了，我娘嘱咐过了，如今您也有自己的妻儿，我一个外姓人到了府城地界儿千万不要给您添麻烦。”
言罢回头看向小三子道：“小三子，你把嘴巴闭严实了，千万别在老夫人面前走漏了风声。”
鲍老爷闻言身形一颤，“你娘真是这么说的？也对，阿元她定是还在怨我。”
朱掌柜摇了摇头，“您多虑了，我娘她早就不怨了。”
鲍老爷以手掩面，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道：“你娘她如今还好吗？”
宋宁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儿，迟来的深情比草贱，跟别人儿子都生了还装什么深情？
朱掌柜没再回答，带着小三子和宋宁一块儿走了。
在回去的马车上，宋宁看了一眼情绪低落的朱掌柜忍不住问道：“您真没事儿？”
朱掌柜摸了摸脸上的伤，笑道：“哦，不碍事，那混蛋揍我的，我都还回去了。腿上的伤是我装的，为的就是能让老头子良心不安，回头给那对儿母子添添堵也好。”
宋宁忍不住在心里为他竖起了大拇指，“您装得可真像，连我都信了。”
朱掌柜满脸苦涩地摇摇头：“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三娘，让你见笑了。你是不是也很好奇我娘和鲍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宋宁从善如流地点点头，若是朱掌柜愿意说，她自然会洗耳恭听。
朱掌柜叹道：“那女人是我那祖母娘家的内侄女，同我那爹倒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宋宁有些不解道：“那位表妹既是青梅竹马，又是老太太中意的人，鲍家为何还要让鲍老爷另娶他人？”
朱掌柜仔细回忆着从嬷嬷们口中听来的旧事，冷笑一声道：“那时他们家账上出了亏空，需要一批钱来填补。我娘嫁妆丰厚，正合他们的意。只是他们一家子从我娘嫁过去就一直看不惯她说一不二的性子，早就图谋着侵吞我娘带过去的嫁妆，再将她扫地出门。当年那事儿也不过只是个借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