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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_老实头儿的春天【完结】(912)

  珍卿恍然有种荒诞的感觉,好像自己是《飘》里的斯佳丽,喜欢到处招蜂引蝶被人环绕。她按捺住这种荒诞感觉,背诵起《新约》里的一段内容:

  “……神子(耶稣)于是告诉其右侧者:‘来,汝天所福,袭尔天国。我曾经饥饿之时,你用肉来喂我。我曾经口渴时,你来解我干渴。我曾经沦落跌宕时,你来庇护于我。我曾经身无所衣,你则给我衣裳。我曾经生了病,你来赠我以药。我曾经身限囹圄,你曾经来慰解我。”

  “众人对答说:‘神子,我们何时见神子饥而喂肉,渴而饮水,沦落而庇护,无衣而衣之……’神子说:‘我明白告诉你们,只要你们曾经(将恩惠)施于我们中最无助的人,你们实际就将(恩惠)施加在我身上。……’”

  珍卿周围的人恍然有悟,上官楚总结陈词道:“若他们的神子如此说来,难怪耶教徒愿意帮助萍水相逢者,帮助无衣无食、有病有灾的人,这样,就等于取宠于他们的恩主啊……”

  周围人纷纷相顾惊叹,陈钧剑问珍卿是否会背《圣经》,有人问她能背《圣经》是否在教?继而问她难不成是有神论者。

  珍卿被这些人轮番问过来,吵得头都大了。好在这时司仪宣布舞会开始,人们又邀请她共赴舞池,珍卿挑了最不猥琐的上官楚,如释重负地被上官楚带进舞场。

  陈钧剑默不作声地看着,旁边有人嘲笑他:“陈钧剑,你这才叫引狼入室,你先认得Iris,被这小子后来居上,你看他看Iris的样子,真是司马昭之心。Iris被他小生面孔迷惑,他又惯会装天真,你瞧瞧Iris,他可没对你这么笑过!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是敌不过人家风流倜傥啊!你说滑稽不滑稽!”

  陈钧剑心里倒了醋瓶子似的,故意趾高气扬:“那也比你司徒建强得多,Iris压根不认得你司徒先生!”说得几人哄然大笑。这些人就轮番取笑这位司徒建,说他大晚上给人家弄咖啡喝,不知道是谁更滑稽呢!

  珍卿在培英受过舞蹈培训,华尔兹与快步舞跳得最好,所以外国中国的好多人请她,她除了陪人跳舞之外,似乎还得陪人聊天。其他人倒还可以忍,喜欢怡民的那个叫范里夫的,轮番用英语、法语跟她说话,偏偏就是不用母语。珍卿说是同胞不妨就用中国话,此人充满优越感地说,汉语是世界上最村俗滑稽的语言,他一听到,就像一个月不洗澡一样不自在。

  珍卿一个没忍住,直接狠狠往他脚上踩。这个狗太阳的,她又累又饿又被踩脚,还要跟这样的傻叉虚与委蛇,真是娶媳妇遇见送葬的,丧气到家了。

  珍卿已经连着跳了六支舞,踩了范里夫的脚趁势脱身。想起这会一直不见怡民身影,开始忧心她真的不舒服。

  里外找了一圈,发现怡民在东边走廊外,吹着春夜寒风跟一个白人男生谈话,谈的是俄国文豪托尔斯泰的作品,讲一个道德过分高尚的女主角。珍卿听他们谈得深入恳切,便悄悄地退走出来。她顺便上了一趟厕所,正准备找个地方躲避一会,忽见少数的白人朋友之人——哈大商学院的哈尔·弗莱顿,喜外望外地唤住她,走近珍卿身前,绅士地把手臂伸过来,珍卿正准备说想歇一歇,狗太阳的范里夫贼眼真尖,一瞅见她又路中国青年们笑,说Iris这不是回来了吗。

  看着虎视眈眈想邀舞的中国青年,珍卿直觉一个头两个大,赶紧暗示弗莱顿请她跳。弗莱顿以流畅自如的舞步,带着珍卿轻轻松松地跳起来,并以一种关怀的语调笑着说:“我想中国男人更擅长读书,不太擅长交际,跳舞也许是为难他们,我早就注意到了,他们踩了你好多次,难得你忍受得住。中国的读书人不擅长交际和运动,是孔夫子要求大家专心读书吗?”

  珍卿不愿意弗莱顿有误解,约略讲起中国的君子六艺,说孔夫子的时代很重视体育,一般读书人都要会驾车、射箭的……。而孔子也是很会玩的人。有次他叫弟子各言其志,其他人都立志要安邦养民,只有曾晳说他的志向是“暮春者,春服既成,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意思是说“暮春三月,穿上春天的衣服,约上同龄朋友五六人,带上六七个童子,在沂水边沐浴,在高坡上吹风,一路唱着歌而回”。孔子却很赞同曾晳的志向,说他跟曾晳是一样的。

  所以,儒学在先圣孔子那个时代,不像后世儒者那样泯灭人性,他是提倡人们要锻炼、学音乐、玩耍的。

  头回听说这个故事的弗莱顿,惊奇地跟珍卿再三确认,说他一直认为孔夫子总板着脸,在课堂上喋喋不休,将各种严厉的教条灌输给学生呢?

  珍卿跟弗莱顿聊得愉快,跳得也很轻松,看着还跃跃欲试来邀舞的中国青年们,珍卿只好把脚疼装得严重,然后借口说要去打一个电话,婉拒了所以人的邀请。这时候怡民终于走进舞厅,悻悻的人们又寻到新的目标。怡民也是刚刚学会交谊舞,这么多人请也不好招架,珍卿也只好请她自求多福。

  怡民刚刚所在的走廊背风,珍卿干脆走过去躲清闲,就看见萨尔责倚着栏杆,对着铅色的夜色抽烟。他似乎意外珍卿走过来,神情不再是寻常的睥睨式,轻轻淡淡地笑问:“亲爱的小姐,那些蹩脚的舞伴,还有他们的夸夸其谈,终于让你感到厌倦了吗?”

  珍卿觉得这人真是好笑,自从她上回“过分自我恭维”,给萨尔责和陈钧剑递过话风后,偶尔在路上遇到萨尔责,最多得到他睥睨高傲的审视,有时甚至是视而不见的,再没有从前驻□□谈的友好。珍卿倒不在意这一点,毕竟她算是言语“冒犯”了他,自恃高贵的人有权利维护他的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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