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始频繁且漫长地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没法给她一个确切的回答。
在那时候,种种迹象都让她以为他是要向她求婚了。
而她的答案将会是“Yes.”如果说她这辈子曾经真的想要和某个人结婚的话,不管这个念头是否成熟和认真,那个人只是她的Lucien。
在祁照认真地凝视了她片刻,收回一只手想要从他西装的口袋里拿出什么的时候,温颂用力地抓住了他的,她的心跳地前所未有地快,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
“Why were you late for the college prom?”
(本科毕业舞会的那天,为什么你来迟了?)
她感觉到祁照那只手上的力气消失了。
“Queenie came to London and she was completely destroyed.”
(奎妮来到了伦敦,并且她完全被摧毁了。)
就是这么简单,又伤人的答案。
所以“S”也可以是奎妮的姓,斯图尔特。
所以奎妮比她所知的,更早地来到了他们的生活里。
她没有追问奎妮当时被什么摧毁了,因为这毕竟是另一个人的事,是她和祁照之外,第三个人的事。
“So I will say no.”
(所以我会说不。)
温颂松开了手,她身体里有什么让她克制不住地垂头丧气,她退开了一些。
“I love you very much , Lucien. And It makes me so pity.”
(我很爱你,祁照。这让我如此悲哀。)
在后退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绊到了什么,总之她的身体极速地向后倒了下去。
不过幸好在她完全倒下去的时候她已经完全晕了过去,不用知道发生什么了。
“Scarlet!”
不要叫她的名字。
第32章 药物
温颂醒来的时候仍旧有些晕乎乎的, 头陷在一片绵软的云里,侧着脸只能看见红色上翘的天鹅绒枕面。
枕头的角落里绣着一朵玫瑰花,她下意识地伸手去触碰, 微微按下枕头,就看见床头柜上放着的一排药品。
她只能看清药瓶上最大的那一行英文, “Benylin, Lemsip, Day & Night Nurse……”
英国主要的用于治疗感冒发烧的药品牌子几乎都已经集齐了。至少她只是感冒发烧而头痛, 不是什么更严重的疾病。
“现在感觉怎么样?需不需要吃一点止痛药?”
祁照从她背对着的那一侧绕过来走到床头柜旁, 摆弄起上面的药品.
“Ibuprofen或者Paracetamol,你应该比我更了解。”
温颂闭上了眼睛,她当然是比他更了解的。因为他们之中的那个病秧子通常都是祁照。
他们搬到一起之后没有多久, 祁照就迅速地在Convent Garden的公寓里生病发起了烧,快速地消耗完了温颂从国内带来的,那些她所熟悉的药品。
祁照的体力不能支撑他长久地在医院“Emergency”的牌子下面排队, 不能做完那些不管你是什么病, 在诊断之前都要做的全身检查, 她只能去附近的药店里给他买药。
Benylin,Lemsip, Day & Night Nurse……后来她站在Boots提供的那些药品面前, 不需要GP或者药剂师的指导,可以非常精准地判断祁照需要的是哪一种。
“A tablet of Paracetamol, thank you.”
(一片对乙酰氨基酚, 谢谢。)
如果在空腹的情况下吃布洛芬的话, 她是会胃痛的。
而无论之前祁照给她吃了什么, 一片对乙酰氨基酚都不至于过量。
祁照很快从滤壶里倒了热水, 而后从温颂刚才说的药瓶子里倒出了一片药。
不想要他的帮忙, 温颂勉力坐了起来。
她一半的脊背靠在不够柔软的床头,另一半的脊背和床板形成一个三角形,没有任何的支撑力。
祁照把手中的杯子递给了她,而后弯下腰,越过她的身/体,从另一侧拿过来空置的靠垫,把它塞在了她身后。
温颂以前不知道陪着他生过多少场病,此刻安然地享受着他的殷勤。
他看起来是刚洗过澡,身上的水珠都擦干净了,头发却仍然有些湿漉漉的。
在她喝水的时候掀开了被子,不由分说地躺在她身旁,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
“我没爱过她。”
温颂一低头,在顷刻之间就感受到了他的认真。但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那一天他迟到了,打碎了她所有的期待。
“亲密的两个人中间出现一个用第三人称特指的人,通常都是这段关系开始变坏的预兆。我建议你直呼她的名字。”
现在再回头望一望,那一天应该就是他们关系的转折点。
他们都对彼此越来越没有耐心,把彼此折磨地身心俱疲,让彼此都没有信心再走下去。
她可以把她的前程,本该在伦敦拥有却最终失去的一切归因于陈菁菁造的那些孽,但这段感情的失败,或许是因为他们当时的状态都出了问题。
温颂把她背后的那个靠垫丢到了床下,从床头柜上抽了一叠纸巾,重新在床上躺下来,和祁照面对面。
柔软的枕头成了他们之间的阻碍,她主动地躺到了祁照那个枕头上,用纸巾擦拭着他黑色头发上的水珠,他没有躲。
“如果当年我一直在伦敦的话,我们现在会怎样?”
祁照闭上眼睛长叹了一口气,再睁开时,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