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里还是老样子,你还记得当时的陈家布庄么,你瞧,被县衙里经营得如此好,这一条街上的铺子仍开着,都好得很。”
路过县城里许多地方时,李琴还不忘伸手指一指,吴林探头一一见过,心中也是思绪万千,二人闲聊了半晌,李琴才开口问道:“大人此番回来,应该也有差事要做的吧。”
听到他问话,吴林颔首道:“确实是有桩差事,我此次要督查的是省城官府各司,只是因着即将过节休假,如今暂时不急着去,其中有件事需要您来帮忙,我不大方便出面。”
听到需要她帮助,李琴便认真起来,正襟危坐道:“您只管说便是。”
——
快要到晌午用饭的时间,村口便聚了人紧张等待着。
李琴昨日得了消息,便立即给尚在学堂内教书的冯老夫子等报信,如今算着时辰该是吴林要回来的时候,吴林昔日的好友王鹤便搀扶着冯老夫子一道站在村口守着,等她归来。
终于,“哒哒”的马蹄声让众人焦急等待的心落下,冯老夫子激动地手攥紧袖子,拄着拐杖上前几步,直看到车厢内的吴林出来了,才喊一声:“吴林,快来让我瞧瞧!”
循声望去,吴林瞥见冯老夫子,眼中也是一热,点头应了声,回头望一眼已安稳下车的魏亦明,方快步朝冯老夫子走去,到她面前时躬身作揖道:“许久未见,学生回来了。”
冯老夫子与王鹤二人相视一笑,赶忙一左一右将她扶起来,王鹤开口便又是同从前那般大大咧咧的语气夸道:“吴姐姐你当真了不起,我们都听闻了,你是状元,还是大官,圣上很喜欢你,你如今有大出息了!”
冯老夫子拍她一下,小声道:“如今她好不容易回来歇息,便不提这些,吴林,在外头不容易吧,为官不易,又是黄门侍中又是国子监的,你瞧瞧你这累得...”
她说着话便去拍吴林的脸,发觉她面色红润,肩膀也不再如离开时那般瘦削,知晓她被照顾得很好,便是欣慰不已,转头看一眼她身侧的魏亦明,便忍不住叹一句:“你真是找了个好夫郎。”
听见这样的夸赞,吴林默不作声牵过魏亦明的手,点头道:“确实。”
魏亦明笑着侧头望她一眼,轻捏她手掌几下,随即也牢牢地握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
这“确实”二字,倒叫冯老夫子心中一惊,她可记得,吴林走之前对她夫郎没什么感情,甚至一度不愿带她夫郎一道入京,如今再见,却是...
她夫郎也真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冯老夫子喜上眉梢,止不住点头笑得合不拢嘴:“好,好,如此便好,快回家,咱们一道走,我们一直瞒着没同你说,我与你王妹妹呐,一直盼着你有回来的一天,又担心你那屋子久无人住更加破败,自你离开后便喊了工匠来,替你把宅子里有破洞的房间悉数补上,好好修缮了一番!”
她们一直在等她归家,吴林心中感动不已,轻吸一口气道:“这怕是要花费不少钱,如今我自己挣钱了,这笔修缮费用,由我自己来出便可。”
“瞧你客气些什么,你只管进去看看修缮得如何,快去,快去便是。”
冯老夫子说话间便带着吴林一行人走得越来越远,只周围几个尚且还没来得及凑上去巴结几句的乡亲还站在原地。
“我就说了,这吴林是文曲星下凡,你别看她二十五前一直考不中,文曲星一开窍别是不得了,这不,考状元当大官,可这又和咱们有什么关系,没早早地巴结好,现在想凑过去,人家又不理。”
“你瞧瞧你,当日她考县试第一的时候,你没少说她作弊吧,现在说这些又是作什么,你还跟着张令她爹一道骂过她夫郎呢,吴林若是真记得你,必不会给你好脸色。”
“我呸!”
...
只是几人争吵间,却有人脑筋一转,想到些什么,开口道:“当大官的人,总得有个三夫四侍的,你说说,当日咱们村那些不肯嫁给吴林,嫌弃她草包的男人,现下怕是肠子都要悔青了吧,与其当个农夫日日辛苦,还不如给大官当小侍,整日吃香喝辣的。”
众人皆是沉默,一时之间各有各的心思。
瞧瞧她身边那个戏子,被吴林买来后,日子过得多好。
老宅的外貌未曾变过,只推门而入,便瞧见里头的屋子都已被修好,黑瓦白墙,很是美观,因着现在吴林身份不同,李琴还特意派了县衙内的侍从看护院子,空闲下来的时间,冯老夫子与王鹤二人要与吴林好好聊聊,魏亦明一路上早就困得不行,与吴林凑在一道亲亲蹭蹭半刻,便也自己回屋里收拾着准备歇下。
坐在庭院里看书学习,仿佛还是昨日的事情,吴林抬头望了会儿天,方十分惬意地笑笑。
“此番回来,路上可都还顺利?当日你走时闹出的事,可把我们吓了个大跳,我整宿睡不着,就怕你去不了京城,没法考科举。”
想起当日之事,冯老夫子还是心有余悸。
“路上顺利,为了不引人注目,我是前一日私下得了圣上的交代,第二日清晨便跑了,如今尚未与省城那交代过我节后要督查一事,故而现下除了圣上,朝中还无人知晓我的踪迹。”
吴林说话间倒一盏热茶捧至冯老夫子面前。
“当日到底是何人绑的你,你可有眉目?知道该如何对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