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夏扣响门栓,缓解了下气氛,“主公,珩姑娘唤你。”
“嘭。”
太子面前的茶杯猝然爆裂,茶水就若乍然被蒸发一样,只剩杯体在霍祁手中湮灭成粉,像瀑布般划过太子眼帘。
他被吓的不轻,仿佛霍祁也能轻易粉碎掉他全身的骨骼,也似这般漫不经心。
霍祁慢慢收回了阴沉的气息,抬腿往卧房走去。
怀夏搀起太子送到门口,紧赶慢赶的在霍祁进房门之前拦住他,“主公先去洗漱吧。”
霍祁从牙缝里挤出一声尾调上扬的“嗯?”
“主公这样,会吓着珩姑娘的。”怀夏揣着忐忑的心惴惴说到。
他望着霍祁的笑心里发麻,好在霍祁还是调转身子,去偏房里沐浴。
怀夏跟远处送浴桶来的管家对视一眼。
两人为防意外,结伴进房挨到床边,低唤了几声“珩姑娘”,待到司星珩回应之后,怀夏才低吟地开口道:“珩姑娘,主公冲府里发了好大的脾气,身子骨都给气坏了,您去看看?”
司星珩一把拉开帘帐,起身绑好裤腿,踮着脚跳一跳的往外跑。
怀夏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他这一天天的,不但过得提心吊胆,还得四处给主公创造机会。
这府里要是没他,那不得分崩离析?
——
司星珩心里着急,直接推门进去。
烟雾缭绕的热气铺面而来,就若仙子的秘境抖落凡间,所有事物都变得缥缈起来。
冷风如潮往里灌,她不假思索的掩上门,扶着墙壁往里面走。
僵硬的左腿使不上劲,再加上她陡然从光亮的地方步入黑暗,视线也很模糊。
她只好一只手指尖蹭在墙沿上,另一只手晃在空中摸索着。
也不知道是房间里炙热的温度,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让司星珩脸上莫名其妙浮上一层红晕。
“祁哥哥?”司星珩悬在空中的手猛然摸到一团潮湿的东西。
霍祁放松的闭着眼,优雅的靠在浴桶里,慵懒的答应了一声。
以他为中心的雾气更加浓郁,白烟蒸腾起来挡住了视线,暗棕色的药汁水遮住他流畅结实的线条。
司星珩总算看到了一个人影,齐腰的桶边搭着性感的双臂,脱力般随意垂摆着。
她抓住桶边借力,指尖却被湿润的掌心攥住,他的声音也比平时低柔许多,“醒了?”
司星珩窘然的挣扎了几下,反而被握的更紧了。
她原本是被脚踝处抽搐的神经疼的睡不着,后来听到太子说霍祁与契戎大公主的婚约,她哪里还睡得着。
“阿夏说你心情不好。”她心里懊恼,闷闷的堵得慌,抬起另一只手摩擦着霍祁的内腕,轻咳了两声缓缓上移。
司星珩就像被附体一样向上抚摸,挂在他双臂上的水珠顺着隆起的肌肉滴到地上,她最终将手停在了霍祁额头上。
“你是不是发烧了?”她心无杂念,探了下自己额头的温度,仔细对比。
霍祁眸子逐渐深沉,好笑的摇摇头。
“那你身上全是伤,怎么还在这泡水!”司星珩使出全身的劲拍在他肩膀上,紧绷的肌肤反倒震的她手掌疼。
“好,我起来。”霍祁迎上司星珩直勾勾的目光,将垂在胸前的几缕发丝拨到脑后,身子一歪伸手朝司星珩脸上覆去。
湿漉漉的大掌完全挡住她的双眼,她乖顺的站在原地,听见耳边传来清脆的哗啦声,溅起来的水花落到腰间,烫的她全身窜上一层绯红。
霍祁感受到长长的睫毛扑打着掌心,就像柔软的羽毛不断剐蹭撩拨着心脏。
他把司星珩摆弄到自己臂弯里,手臂一裹就捞起架子上的长衫遮住满屋的春光。
司星珩重新睁开眼时,霍祁已经穿戴整齐,轻飘飘的把她搂在怀里。
她隔着几层衣物,还能感受到他滚烫炽热的体温,连同她的脸颊一起,烧的火热。
“陛下要为司星将军设庆功宴,明早你母亲会来接你。”霍祁把她放回到床上,拉好被褥。
“我不和你一起吗?”司星珩两世都极少进宫,况且这次醒来后大多和霍祁呆在一起,猛然有些不适应。
“我得先去拜见陛下和皇后。”霍祁站在床边,“等庆功宴的时候,我去找你。”
司星珩点点头,宫宴不比府上的家宴,宫里一切按次坐席,母亲的官位和霍祁相比,确实是差了一大截。
更何况帝后对霍祁宠爱有加,若他带着她入场,恐怕之后她更会成为众矢之的。
霍祁看着她俏眼盈盈,干净又纯粹,替她松开胡乱绑起的帷帐,灭掉两盏烛灯,他就那么挺直的坐在塌上。
直到粉帐内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他才一缩瞳眸,幽幽地自言自语,“阿珩,无论明日发生什么,你都要信我。”
这是恰好司星珩翻了个身,似有似无的嗯了一声。
——
“着什么急啊,又不去赶考。”司星珩摊在马车上,愤懑的剜了碧丘一眼,“还早着呢!”
碧丘习以为常的坐在车夫旁边,忽略掉车里的嘟囔抱怨,“夫人传信说必须将小姐接回府上,若是被旁人瞧见小姐从霍将军府上出来直接进宫,怕是有损小姐清誉。”
她说此话时把司星冥当做倚仗,语气掷地有声,反正许多不容放肆的事情,她也放肆多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