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吱声。
但私下里,定是会去告诉家长的。
姜瑶冷嗤:“给本宫滚出书房,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那群人还如鸟兽散,她在他们身后还道:“下次要是我见了他哪里伤了,看我不叫太傅打你们板子!”
等他们逃远了,她回眸看着他,伸手要拉他起来。
“没事吧。”
他没有借她的力,自己起身,行礼,客气而疏远:“殿下实在不必助我。”
姜瑶身边的宫女怒了:“殿下帮了你,你这是什么态度?”
“暧”姜瑶一皱眉,拦了宫女,昂首看他,坦坦荡荡,
“你也别觉得我对你有什么企图,我只是单纯看不过这群蠢货连个面子都不装一下,要是你从此厌恶了我大赵,可得不偿失。”
宇文执反问:“殿下打了留候世子一掌,若是被陛下罚了,岂不更得不偿失?”
他本想再她脸上看到恍悟与后悔,却只见到坦然地不屑:
“凭他?父皇又不是不知道他那身材,没准到时候估计还要心疼我手有没有打疼呢。”
宇文执沉默了。
早就听闻景玉公主受宠之深,却没想到骄纵的方向竟然如此的……离奇。
她勾唇,向他张扬一笑:“以后你跟着本宫混,保你日子过得舒心。”
那笑很晃眼,让人心底里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他却还是抱以虚伪的笑:
“抱歉,某并不打算站谁的边。”
“谁要你站边了?”她哼了声,下意识,“我只是要做你的爸…干爹!”
他还未彻底长成的脑子中落下一堆的疑问:“……?”
这是什么毛病。
“行了总之先叫人处理一下你这脸吧,顶好看的一张皮囊,别落个疤。”
……
真是让人怀念。
如果能一直留在那时候,就好了。
如果能回去,他一定当场点头答应。
这样,其他人不会有机会的。
他视线望着床榻上,太过靠内的软枕,那外围的空出的位置,刚好可以再容纳一人。
温润的瞳仁下,无言的暴虐静静蔓延。
想杀了他,好想。
但没有立场。
他又想起,方才在车外,两人举止亲昵,没有任何人能插足一般的场景。
这种亲昵,他实在再眼熟不过了。
怎么办,想想办法。
不然阿瑶一辈子都没可能再给他机会。
姜瑶将外箱里的青铜面甲放在桌上,看了一眼他的烟枪,开门见山地说了。
“什么条件?”
心底转过万般心思,他神情无辜:“阿瑶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少给我装糊涂,宇文执。”
“阿瑶错了…现在我叫萧执了,表字怀瑾。”他的口吻仿佛叙述一件寻常无奇的事情。
“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唤我表字。
瑾,玉也。怀瑾,有玉,听起来还算对劲。
姜瑶的封号,便是景玉。
——有病。
姜瑶额角一跳。
“和州的事情我很抱歉,不过伤了你那只小犬的梅花卫,已经全被我处置了。”他缓慢从怀里取出几枚沾了血的铜饰,放在青铜面边。
“有物为证。”
——小犬,说聂让?
见凤眸隐隐含怒,宇文执总算愿意收敛神情:“好了,说正事。”
“我这里确实有解药。”他稍稍坐直了身体,“请求只有一个。”
“讲。”
和聂让相比,宇文执的瞳是一种偏浅的黑,此时眼底很认真,却说着不大理智的话:“当我的皇后吧。”
“放肆!”
姜瑶也顾不得场合身份。
他不闻不听:“你留在我身边,我解开你身上的寒毒。如果你想要北周皇位,我们还可以一起谋划,你我在一起,此世无人可敌,万事可成。”
他像是想到什么有趣且值得期待的画面,最终勾起一抹不怎么寻常的笑,脸颊泛起一点红。
……
和亲这种事,能求公主、郡主、县主,但绝对不可以和到长公主头上。
“身份不是问题,我可以帮你。”他知她的心思,“比如你现在的身份,我就很喜欢,楚姑娘?”
宇文执求的是姜瑶这个人,而不是那些碍事麻烦的名号。
姜瑶扯唇:“妄想。”
“别这么快拒绝,你了解我,我既然寻你来,便做好了准备。”
宇文执摇头,“当年授意毒害你母亲,离间楚氏的主谋,是我的父亲,现在他已经死了。”
“……”
“是我杀的。”
姜瑶心头一跳。
宇文执认真地问:“你看我们何其相似。你杀了你的兄长,我杀了我的父亲。如果天底下,真的有谁能理解你我,或真只有彼此了。”
“而且,这个条件,应该不是很难,且也是一项对你我都有利的事情。”
宇文执还如从前一样,说起道理如同蛊惑人心的魑魅,偏偏句句实情,让人无处反驳。
“做北周的皇后,就此远离建康,急流勇退。你那亲爱的弟弟就能毫无顾忌地当一位明君。从今之后,吴越同舟,天下太平,再无干戈,于黎民百姓皆大欢喜,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