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会戳痛她的伤心事。
一个女人要受到多少伤害,才会对一个男人如此无情。
隔了许久后,景拓带着大部队回来了。
离得老远也能感受到气氛的松弛。
士气的高涨。
“夏女侠!我们把南延军给赶走了!”立马有热情的兖南乡人冲着夏宁高声嚷嚷。
却被旁边的人一嘴巴子扇了下去:“就属你能叫唤是吧!景先生还没说话呢!”
后头又有人叫了起来:“是骠骑将军答应我们会追查真相!”
“我们兖南乡有救了!”
“都靠景先生!”
守在夏宁旁边的娘子军们一蹿跳的老高,直接冲了过去,加入众人的欢呼声中:“真的?!”
“我们真的赢了?!”
“不用死了?!”
“景先生万岁!!!”
“对对对!景先生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
夏宁置身于热闹之外,看着一张张欣喜若狂的脸上洋溢着对景拓热烈的崇拜与感激。
景拓耐着性子听着他们的欢呼,歌颂赞扬声直冲云霄,热切的几乎要将天都掀翻了。
最后,他不得不安抚众人的激动之情,面上一如既往的是温润如玉的平和,丝毫没有傲气,“好了好了,大家的感谢景某都收到了。今晚先回去好好休息,明日骠骑将军会来兖南乡与我们谈判,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众人这才依依不舍的散了。
冯长沥激动的红了眼眶,拽着景拓的休息,哭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郭叔也老泪纵横,向着景拓深深鞠了一躬。
为的是兖南乡所有百姓。
第129章 就凭我对姑娘发乎情、止乎礼
景拓半侧了身子,并未受他们的全礼。
伸手将郭叔扶住,又把哭的像孩童似的冯长沥拉了起来,言语淳淳,目光温和,“我所做的不过是出谋划策,能撑到今日是兖南乡乡亲们团结一致,靠的是乡亲们对冯大人、郭叔、小冯大人的信任。明日与耶律将军的谈判一事,还是要两位出马。”
他语气稍顿,有些无奈的看着冯长沥,“长沥,哭够了没,哭够了早些回去睡觉,明儿个是个重要日子,你顶着一双红肿眼去见人,还未谈判就已输了一半。”
冯长沥用袖子使劲擦了擦,依旧哽咽:“我、我不哭了!我这就回去用冷水敷上个一夜!”
难得再次听到他如此稚气的回答,郭叔绷不住笑了。
在这短短一个月里,变化最大的就是长沥这孩子。
郭叔用力拍了下冯长沥瘦弱的后背,“走!和郭叔一道回吧!”
一老一少互相搀扶着走了。
冷静的街上,只余下夏宁与景拓两人。
夜风混杂着黄沙与尘土,吹得人心底宛若一个空洞,黑梭梭的望不见底。
夏宁忽然开口,“虽然南延答应明日谈判,但夜里怕再生变故,我打算继续让娘子军巡逻,也好让大家伙儿歇息的更安心些。”
景拓投来视线,隔着月色,他眼中的温和似乎透着些异样,“今夜大家也都累了,巡逻频次隔得久些也无妨。”
“好。”她开口应下,似有什么事情在心间起落,但却抓不住,“当初先生答应我的事情,是否还能做到?”
景拓面带习惯性的柔和浅笑,“是商老板之事?待明日问过耶律将军后,他们应当会做出处置,只是不知商老板如今是否还……”他幽幽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商大哥他们……
夏宁想起他们对自己的那些好,与他们同行的日子历历在目。
她敛下清冷的眉目,心中微涩。
但很快恢复了情绪,再次看向景拓时,明艳的脸上眼神明晰,“先生知道,我说的不止是这件事。”
景拓从容的面色微愣了下,“姑娘不愿意随他回去?”
夏宁的嘴角擎起一抹冷笑,“事到如今,‘夏宁’早就是个死人,‘夏湘娘’又沦为妖女,南延朝廷将兖南乡之乱安在我的头上,先生以为我能顶着哪个身份回去?”
“早些时候,我以为耶律将军待你早无男女之情,但依今晚所见,他待你情深不变,又如何护不了你?”
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
仿佛之前答应的事情已不作数。
这人,她当真是看不懂。
明明今晚他口口声声护着自己,现在却又要爽约于她。
夏宁皱眉,语气微冷:“先生是胆怯了,还是后悔了?听来像是不愿意履行承诺了。”
景拓骤然散去面上的和善,眼中似乎有什么情绪将要裸露出来,他淡着声音反问:“难道不是姑娘胆怯了,不信任我才会如此问我?君子重诺,我答应姑娘的事情,从未打算逃脱过。”
夏宁眉心紧蹙不展,嘴角的冷笑几乎要抑制不住。
景拓将她的表情看入眼中,往前跨了一步,逼近她寸许:“夏姑娘当真撇的下他?对他当真是忘情了?”
尽管两人相处许多,但对于夏宁来说,景拓依旧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陌生的药香,陡然逼近。
她本以为自己能心绪坚定,最后竟不知是他的靠近,还是他质问的话语,让她竖起的冷漠有了些许裂痕。
她眉眼冷凝,极力摒弃心中那些微不可查的动摇:“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他于我不过是一个旧人而已。而先生这一路上的计算筹谋,让人愈发看不清真面目,让我如何再敢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