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酒精的味道。
从而得出结论,周故渊喝醉了。
轻皱了一下眉,努力抓紧手里的口袋,然后抬眼看着周故渊,调整呼吸。
“楼道里没有监控,我也不会追究。”
“你想追究什么?追究我酒后打人还是我冒犯了你?”
“我不跟醉鬼讲道理。”
“谢知时,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讨厌?”
周故渊低下头,呼吸喷洒在她颈侧,温热、蛊惑,头发也在脸侧扫来扫去,让谢知时浑身僵硬,四肢蜷缩。
她不怕周故渊,她只是怕自己。
眼界低垂,挡住了眼里的情绪,生怕泄露半分。
“是,我很讨厌。”
安静的楼道里,她的声音很轻,就像是一只蝴蝶掠过花叶,转瞬即逝,连痕迹都留不下。
沉默在空气中弥漫开,谁也没有再说话,只有呼吸声若即若离地交织在一起。
身体逐渐变得僵硬,连挪动都有些困难。
手腕也很疼,握着的力道丝毫没有放松,像是——
怕她跑了。
在心里自嘲地冷嗤了声,怎么周故渊像是她债主一样,她欠了周故渊什么吗?
说起来,周故渊还欠她一样东西。
“你要钱吗?”
“什么?”
“我给你钱,你就像对那些人一样对我,一千万够吗?不够我再——”
周故渊头靠在她肩上,终于松开她的手腕,却转而紧紧地抱住她的腰。
力气大得,她觉得自己的腰快要被折断。
外面传来脚步声,一点点靠近,她的心跳声逐渐加快。
有人来了。
用力推了一下身上的周故渊,发现她的力气和他的完全没办法比。
“谢小姐,少爷他——”
听到来人声音,谢知时倏然松了口气。
是周家的司机,姓陈。
“他喝醉了。”
“少爷参加一个应酬,喝了不少。”
所以呢?
喝多了就要到她这里来发酒疯吗?还说一些难听的话。
一千万,还真是调查得明明白白。
就是不知道,周故渊还知道什么?是不是知道她曾经如同蝼蚁一样活着,从前的骄傲和自尊,被现实狠狠地踩在脚下。
差一点,她就再也翻不了身。
万劫不复的深渊,她见过,只差一步就要掉进去。
“他醉了,你扶他回去吧。”
谢知时表情淡漠,漆黑的眸子里,不带半点感情,连口吻都淡得如同白开水,没有一点起伏。
小陈诧异看着谢知时,惊讶于谢知时近乎无情的冷静,又诧异周故渊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来到这里。
他仅仅知道,周故渊和谢知时是高中同学。
除此外,再无其他。
“麻烦谢小姐,我带少爷——”
“滚。”
周故渊冷厉的一个字,打断了小陈的话。
那瞬间,她感觉到腰上的那双手,用尽了力气,几乎是要把她的腰折断,疼痛漫开,眉尖蹙了起来。
好疼。
指尖无意识掐进手心,咽下快出口的痛呼。
“少爷——”
“不用。”
周故渊又收紧了胳膊,“谢知时,你不能让我走。”
莫名其妙。
谢知时一脸奇怪地看着周故渊,不知道他突然怎么回事,难道非要羞辱她才行?
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看了眼左右为难的小陈,外面又传来脚步声,当机立断,不再纠结。
就当是在路边捡了只流浪狗,她不吃亏。
“麻烦你搭把手,帮我把他扶上去。”
抬眼看向愣住的小陈,她皱着眉,“我一个人做不到。”
周故渊接近一米九的身高,她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把人扶到家里,更别说现在她还穿着高跟鞋。
就算跟不高,但小区是步梯房,楼道又窄又暗,稍不注意,两个人都会从楼梯滚下去。
小陈回过神,点了一下头,从另一边扶着周故渊。
“少爷,谢小姐答应了。”
周故渊皱着眉,沉默半晌,冷峻的轮廓在黑暗中,竟然神奇地有些柔和,连那双墨灰色的瞳孔,都褪去了平日的冰冷。
谢知时不知道周故渊到底在想什么,但腰上力道松下的瞬间,紧绷地心也跟着松下。
幸好,幸好。
只要过了今晚,就该回到正轨。
周故渊不该再出现的,哪怕只是来看笑话,来嘲讽都不应该。
稍作整理,她扶着周故渊的另一只手,刚要迈开步子,发现周故渊整个人都在往她身上靠。
脚下差点打滑,踩空掉下去。
小陈发现这一点,有些为难地开口,“少爷他——”
摇了摇头,瞥一眼周故渊闭着的眼睛,淡淡开口,“没事。”
“走吧。”
才刚上了一层楼,楼道入口就传来人声。
“这破地方,灯怎么又坏了?”
嘟嘟囔囔地抱怨,搅碎了飘在空气里那点微不可察的暧昧。
飘飘散散,变得无影无踪。
拿着钥匙打开门,费了一番力气,才把周故渊放倒在沙发上。
小陈无措地站在客厅,看着家里的布局,小而温馨,家具几乎都是暖色调,看上去很像是夏日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