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专属电梯把底下的一切繁华都收得渺小，再寸土寸金的地都好像只是此刻她踩着的一小簇碎光。
这儿的安静处处透露着不寻常，站在门边的侍从一看见傅西泽就恭敬弯下腰来，两人合力拉开古堡般的大门，里面璀璨的光照得大理石亮眼冰冷，刺的顾瑛眼一眯。
她就穿着很普通的牛角扣大衣，挽着的发在松软沙发上蹭的松松散散，浑身上下一点别的颜色都没有，在这香槟色的整面豪华前显得单薄极了。
顾瑛脚步顿了顿。
想起很多次在她面前打开的门，里面装着的各种各样的目光。
她记得门开时还是热闹嘈杂的，鼓点隔着耳膜敲击，但在傅西泽转身为她捂住眼的那一瞬，四周都好像寂静下来。
等到两三秒后她适应了光线，傅西泽才松了手。
里头的人喊傅总，他也没理，指腹温和从她脸庞滑过，替她挽起碎发，骨相极好的脸就这样逼近。
黑色大衣衬得他气质寡冷，蕴在嘈杂音乐里的声线低哑蛊惑，尾音磁感分明，同她咬耳朵。
薄唇不经意咬住她的一缕发，好像在问很多事的开始：“进去吗？”
第16章 脸红
扳指是冷的，擦过脸侧时让人稍稍清醒了些。
鼻尖残留的乌木沉香因为他的靠近而丝丝涌动，顾瑛压下脑海不断涌出的回忆，慢慢点头。
傅西泽指节搭在她肩头点了点，似带着些安抚意味。
刚刚叫住傅西泽的人已经慢慢走了过来，黑西装歪歪斜斜穿着，手里端着香槟杯对傅西泽一笑：“大忙人，可算把你盼来了。”
说着不经意就扫过顾瑛，眉头隐秘一挑，耐人寻味的打量着她。
傅西泽难得身边带着人，他这能不多看一眼么。
只是看样子并不眼熟，没涂什么灯光下晃眼的亮片也没画什么上挑的眼线，干干净净一张脸，瞧着年岁也小。
秦顺朝着顾瑛举了举杯子，说话间带着点燕城腔调：“您带的这位美女，不介绍一下？”
傅西泽没回，只是转过头对她温和笑笑：“里头几个人聒噪，要是吵到你就同我说声。”
见顾瑛点头才看向秦顺，语气平淡：“顾瑛，别吓着人。”
秦顺懂了，这是拐弯抹角敲打他收敛点。秦顺识趣，傅西泽这人看起来冷淡漠然的，要真惹着他那是谁都别想好过的。
只是越这样，他就越好奇，能让傅西泽这样重视的到底是个什么人。
说女伴，跟傅西泽认识这么久，还真没见过他身边有过什么人，从前也不是没给他介绍过，几线女明星网红或者谁家千金没见人理过，一出现就是这么个清水干净的女孩，瞧着倒以为是什么妹妹呢。
总不能是傅家他那老爹多出来的私生女，秦顺张嘴就要说，对上傅西泽眼神的一瞬神色空白，想起点腐朽隐秘的事。
秦顺敛了脸上不正经的笑，规规矩矩给顾瑛点个头，学着刚才那侍从有模有样伸出手做个请的动作：“好嘞顾妹妹，我是秦顺，咱里面走？”
顾瑛被他逗的笑了笑，心头轻松了些，跟在傅西泽身旁往里走。
蜂蜜色的大理石大堂和香槟塔快融做一块，水晶吊灯折射着碎钻一般的光，像是把刚才踩在脚底下的繁华都浓缩进璀璨灯光里，幻化成这富丽堂皇的一面。
秦顺走在傅西泽旁边，不正经的神色敛了点，低头跟他说着些什么，顾瑛只隐约听到什么“地皮”、“开发商”，隐隐绰绰低语像是另一个世界。
她今天在书房里，好像也听到了点相关的词，什么周家安家，倒不是她存心去听，只是对方的声音太大了些，直直往耳朵里灌。
傅西泽只淡淡发出几个音节，闲散转动着指腹上的扳指，顾瑛目光落在他掌心，男人指骨苍劲修长的宛如艺术品。
再往里走灯光就迷离暧昧起来，音乐声很大，金属节奏一下一下敲击着耳膜，旁边站着的腿长腰细的女人捂着嘴笑，颤的恰到好处。
中间摆着个好大的圣诞树，不是外面商家促销活动是的塑料打扮，真真是颗诺贝松圣诞树立在那，切割好的底盘被厚重毛毯掩盖着，上头图案也讲究。
树枝上挂着的都是大盒子，瞧不清里面的内容。但汤姆福特和爱马仕的logo印的夺目，底下摆着的LV袋子像是什么末等奖一样对称小山。
红的绿的姜饼人夹在小铃铛上，顾瑛这才想起邢羽丢进她袋子里的那个苹果，原来今天是平安夜。
那边坐着一圈人，桌上摆着各种各样的香槟杯，花里胡哨的酒，有些顾瑛见过，但更多的是连她也不认识的杯瓶。
法式长桌上的烛台燃得徒劳，精致餐盘都被推挤在角落，几个女孩埋着头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偶尔发出几声哄笑。
那边的桌前摆着扑克和骰子，乌拉拉几个年轻男人摇晃着，三言两语间就有人丢出把钥匙，同旁边女人暧昧咬过耳朵。
顾瑛还以为原身之前去过的酒局应酬已经很大了，真正走到这了，才发现不过都是些九牛一毛的东西。
傅西泽没有同谁打招呼也没多说一句话，他神色如常走过来，那边哄笑着的声音都不自觉小了下来，礼貌性朝他瞥一眼，更多的是藏在回首里的偷偷打量。
有的目光里藏着渴求和臣服，顾瑛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傅西泽这样的人，再温和的笑意也掩盖不了他身上上位者的压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