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顺好像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他组的局，里面什么人他心里都有个数，能来的家境必然不会差。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傅西泽身边的人，顾瑛能感受到不断扫过自己的打量，她喉间干涩，璀璨灯光和明亮大理石交错时总是容易勾起点以前算不上愉快的回忆。
“吵？”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缓缓响起，有种很深刻的质感。
旁人的打量被他不动声色化去，或者说是察觉到傅西泽的态度，再好奇也不敢这样明面上窥探。
“今天是平安夜， 所以想着带着你出来转转，别叫你每次过来都只见着我一个人，多无趣，嗯？”
他像是在笑，声线低沉，有种令人上瘾的欲感。
顾瑛和他一块在沙发坐下，两手慢慢搓了搓，其实不冷，更像是用这种方式掩盖突如其来的热意：“不无趣的。”
傅西泽低笑两声，勾人的眼慢慢弯着，仿佛带着暧昧的笑摄人心魂：“是么。”
他很自然的伸手探了探顾瑛手心的温度，垂眸眼深的令人颤栗：“冷？”
手心温度短促相碰，他察觉到顾瑛发热的手心，掀了掀眼帘似笑非笑看着她。
四目相对，空中丝丝缕缕乌木沉香不浓郁，但无孔不入，极尽缠绵般沾染在每根丝线上。
她蓦地脸热，欲盖弥彰收回手。
热意藏得住，可有些脸红不会。
“小骗子。”他尾音附着笑意，拖得长，且沉倦。
第17章 你大可以任性
侍从端着小食和果盘走进来，不用秦顺眼神示意，对方已经自觉走到傅西泽前面，轻轻放下果盘，弯腰点头走得无声无息。
红宝石葡萄被潘多拉奢石茶几的亮面照得黑亮，傅西泽勾起颗樱桃递给顾瑛，肩头朝她这边倾斜些：“食材应该运过来没多久，吃点水果垫垫。”
樱桃就停在她唇边，只是动作几分暧昧，顾瑛眼睫簌簌颤动，来不及去看他的眼。
“下午来的时候吃过饭没？应当让你尝尝张姨烤饼干的手艺，她总说孤芳自赏，盼着有个人来点评点评。”
他同顾瑛坐在昏暗角落，依旧有来来往往的试探着想攀谈两句，傅西泽目光漫不经心扫过，叫人硬生生止住脚步，生硬拐过一个弯往旁走去。
傅西泽偏过头，额前几缕碎发搭在那，一点隐秘红痣融在暗色里令人看不清：“不必觉得拘谨，里面的人想认识就认识，不喜欢的也可以不理。”
“顾瑛，”两个字绕在唇舌间，他矜冷深邃的脸偏向她这一侧，声线很淡，好像只是无关轻重说句话，“在我这，你大可以任性。”
顾瑛轻轻偏头同他对视眼，他的骨相生得太优越，眼皮薄褶皱窄，深邃又缱绻，融在这张脸里又好像有点薄情的样子。
一张不会缺女人，令人想要臣服战栗的脸。
那边有人喊起傅西泽的名，他撩起眼皮随意望了眼，和周远隔空碰了下。
“我过去看看。”他说着站起身来，走之前还把茶几上极简细长的矿泉水给她拧开，放好。
顾瑛的目光谨慎停在他指节上的那枚扳指上，看着它淡漠反射着一切射过来的光。
傅西泽走向人群，而人群为他散开了些，秦顺拿了把椅子递给他，手里的骰子也没停。
他们凑过来说些什么，递给傅西泽一支烟，他懒散点头，两指接过烟的一瞬，旁边伸来的三两只手同时打开点烟器。
仿佛成了一幅画，不见其他人影，只有截去一半的西装和微弱火光在他眼前摇曳，傅西泽淡漠垂着眼，长腿闲散叠着，好像漫不经心。
细烟淡淡撩过焰，有人低头同他说了些什么，傅西泽无声笑了笑，轻慢舔过烟头，转头遥遥望向她一眼。
隔着太多迷离难辨的灯光，顾瑛难看清那个眼神，只看见青白的烟在他面前散开，剩下些心照不宣的哄笑。
“介意我在这坐着吗？”
旁边女孩的声音让顾瑛回神，她侧身对人摇摇头，抬眸时瞥见对方眼中的好奇。
短发利落干净，看着似乎比自己要大一些，像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顾瑛瞧着总觉得莫名有点眼熟。
事实上，这儿的人只要看一眼就能辨出顾瑛的不同，太干净的一张白纸，没有什么利欲熏心的算计和想法，像误入的羊羔独坐在暗处，一种被暗色包围的脆弱。
真稀奇，周怡一直以为什么破碎感脆弱个只是堆砌的词藻，现在真见着人了才知道原来真的会看见她脸侧散落几缕发都会为这不经意流露出的破碎心动。
周怡在顾瑛身边爽快坐下，伸手递出个包装精巧的小玩意：“周怡。刚才在圣诞树那找到的姜饼人小饼干，要么？”
“顾瑛，谢谢。”顾瑛接过，有些惊讶，“还是热的。”
“烤好掐着时间送过来的，”周怡抬了抬下巴指向那边拍照打卡的几个网红，“有人喜欢就让酒店多送了几批。”
“本来还有放烟花的，但是最近管控比较严，你也知道的。”
“你喜欢烟花么。”
顾瑛想了想，点点头。
周怡看看那几个颤得巧妙连声音也刻意婉转的女生，再看看面前认真打开包装，生怕姜饼小人碎了的顾瑛笑了笑，往她那边又坐了些。
她拣择个甜酒杯给她：“你挺会找位置，这地方安静视野又好，挺有那种旁观万物的俯瞰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