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氏听完,沉吟了许久,她也弄不清这东西该不该收进来,又该不该往皇后跟前递。
犹豫再三,最终,她没有冒然推拒,收还是拒的,该由皇后来定。所以她命仆妇小心把东西拿到这边来,并仔仔细细把男子的来意说清楚。
仆妇把东西捧来时,也就依言和李媪说了好一大堆,详细解释了东西来路。
之后收与不收,便全看皇后。
而李媪,在听她说完后,也明白对方是谁了。
凭他的衣着,还有他言辞所说,不难猜出他就是那时倒在街上的人。倒是没想到,他还能找到郡守府来,还特地送东西来致谢。
李媪想了想,到越姜跟前来禀明。
越姜听她说完,心中有了数。
是那人啊,他后来竟然还自己跟上来,打听到郡守府了。
想了想,不欲打开,开口想叫李媪把东西还回去,但这时,裴镇出了声,他瞥一眼盒子,继而那深黑的眼眸便抬起看她,“怎么回事?”
道什么谢?
越姜便把傍晚的事说来。
裴镇听完,再看盒子的眼神就有些变化了。
但变化极小,几乎没有人能察觉到。
裴镇眯了眯眼,在沉默些晌不知在想什么后,没让李媪把箱子拿下去,而是点着下巴说:“打开,看看。”
他要看?
越姜看他一眼。
裴镇不动声色迎上她的眼神,“送都送来了,也让我看看他谢意几何。”
真如此?可越姜总觉得他还有点别的心思。
李媪这时已经按吩咐把盒子打开,一打开,里面的东西便一览无遗。有一盒糕点,一篮时令果子,以及一盒茶叶。
而在茶叶边角之处,还压着一张透着笔墨的纸。
裴镇凝了两眼那张纸,俯身,拿出来,两指掀开定定的看。
一目十行,上面主要是表达谢意,但裴镇看着看着,总感觉不爽。
里面字里行间虽处处有礼,但从其用词,便能知那苏阜以为她是个闺阁女子。
是的,裴镇知道他叫苏阜,因为对方在最末尾处留了名姓。那名姓二字,写的比其他字都要认真。
而他这一手字……裴镇冷眼瞄了两眼。
若是个情窦初开的,别被他这一手字给哄了。
信纸一掀,正要原模原样放回去,但手腕伸了一半时,裴镇停住,忽然撇头看越姜。
“既是向你致谢,看看?”
越姜看着他的模样好笑,她真要看了,他是不是能直接皱眉了?
“夜里看东西废眼睛,你和我说说就是了。”
裴镇嘴角终于笑了下。
“无他,只是向你道几声谢。”
越姜有点不信,只是道几声谢,他刚刚瞅着信上不快什么?
裴镇不管她信不信,原模原样把信纸压回去,朝李媪示意,“还回去,以后送来也都不收。”
李媪:“是。”
她往下退,迅速去找了之前的仆妇,让她把东西还回去。
仆妇哎一声,心想幸好还把人留着,不然这会儿东西都不知道退到哪去。
苏阜一直在前院等着,见仆妇回来,以为是她请示过,郡守府里的人肯收下了。
心中一喜,高兴的神色正要展露到脸上,但还没等他这股高兴正式冒出头呢,便忽然见她身后还跟着个人,那人捧得正是他置备的谢礼。
苏阜眼中的神采消失,转变成失落,高门大户的规矩就如此森严?
叹一口气,在仆妇好声好气把东西还给他时,他笑了笑,失望的往回走。
慢慢的,走出郡守府的范围了,他回忆着刚刚那仆妇的话,又长叹了一声。
刚刚那仆妇和他说,说府里的夫人说了,这东西收不得,让他以后也莫再递来。
唉声叹气,苏阜继续往前走。
回到家中,他把箱子打开看了看。
里面的东西竟是原模原样摆着,如此,更是叹气,竟然连打开都不曾打开过。
……
裴镇在李媪退到屋外后,一把抱了越姜在腿上,抬眸看她,“倒不知你还是个热心肠的。”
越姜没好气拍他一下,“这话说得,倒像我多冷心冷肠一样。”
裴镇心想怎么不是,年初那会儿被她折腾的够呛,又怒又烧心。
黑眸还是看她,“他见着你了?”
越姜好笑,他还以为对方是起了什么心思才特意跟上来道谢?
“没有。”
“我都没有出面。”
在他抬头之时,她就已经把窗户前的帐子挂下了。
就他想得多。
越姜好笑的又看他一眼。
裴镇被她谑笑一看,抬手在她腰后推一把,推她倒到跟前来,让她在他腿上坐得更近。
下巴靠近,嘴角发出沉音,“笑什么?”
越姜:“笑你醋坛子要翻了。”
裴镇眼睛深黑,挑了眉。
她倒也知道?
谁让今日不过是暂时和她分了一段路,回来就突然冒出个要上门致谢的人。
他刚刚神情能好才怪了。
还有,她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