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不是每个人都能第一次就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人,所以至少要准备两到三次的失恋,重复以上步骤,所以你至少就在17、18岁就开始谈恋爱。但那时候正是高考的关键时候,所以我现在谈恋爱是最正好的。”
小晴侃侃而谈听得卿云有点发晕,并且差不多被说服了,显然这番话小晴已经在心里准备了很久,不知道打算说给谁听的。
“诶呀,不和你说了,他打过来了,堂姐你先去买吧,然后在人工湖那里等我,我先走了,木马!!”
小晴一边和卿云飞吻,一边接起电话跑远了。
可怜卿云被一个人留下,兀自好笑了一会儿,无奈动身去买东西了。
小区里有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卿云在里面买到了龙虾片。
收银台前是一位小哥,一边在电脑前噼里啪啦打字,一边给卿云结账,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
“嗨,美女,我帮你加热。”
那只是一包龙虾片!!
卿云估计小晴这个电话粥会煲上一个半个小时,就打算在便利店里等一会。外面有些冷,她忘了戴围巾。
收银小哥表示热烈欢迎,并邀请她一起看电脑。原来他正在看网络直播的春晚,但是视频只占了一般屏幕,另一半屏幕是微博窗口,他一边看视频,一边在微博上吐槽,忙得不亦乐乎,卿云看得眼花缭乱。
“要是春晚有弹幕就好了。”小哥遗憾的表示。
吐槽这种事情就是不吐不快,小哥大概终于找到能说话的人了,索性给卿云当场充当人形弹幕,即时吐槽。
卿云听得似懂非懂,她想要是西西在这里就好了,她一定和这位小哥有共同语言。
鞭炮声若近若远,不绝于耳,从玻璃窗能看见外面有人在放烟花,彩色礼花绽放在夜幕,一簇又一簇。
爆竹声中一岁除。
她想起了笙溪,此时此刻外公和外婆在做什么?
外公外婆膝下一子一女,女儿已经远嫁,而儿子四海为家。听妈妈说,这个除夕夜,小舅舅又没有回去。
那样一间没有儿女的空房子里,他们对着一桌年夜饭,会孤单吧。
父母在,不远游,远游必有方。
她想起了上次说这话时,和她对坐饮茶那人。
心有灵犀一般,电话铃声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着接了电话。
“……”
相顾沉默,谁也没有说话,只有听筒里传来彼此若有似无的呼吸,和若近似远的炮声,倒是天涯若比邻。这神州大地上的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差不离。
他先笑了,“怎么知道是我?”
“就是知道。”
除了他,也不会有人给她打电话了。
“在做什么?”
“看烟花。”
轻笑从那端传来,沙沙哑哑就像响在耳边,
“我也是。”
“你在家里吗?”
“没有。”
“我也是。”她也笑了,“被当成挡箭牌拉了出来买东西,好一会儿才能回去。你怎么没在家里?”
“家里七叔公在福升楼定了位子,是家宴。”他淡淡道。
卿云想了想:“是祖父的弟弟?”
“是堂弟。”
“你们家的亲戚好多啊。”
“是啊,真的很多。”
人多,且杂。
其实谢白这边远没有他语气中那样轻松。
谢家在上世纪四十年代举家移居香港,这些年来落地生根,可谓家大业大。现在谢家基本是由谢白父亲谢绍华做主,家中辈分最高的就是这位七叔公。
七叔公好面子,讲排场,长辈发话,晚辈不得不给面子。这一大家子明里和和气气,暗里心思各异,少不了你来我往,夹枪带棒,说穿了争的不过是个利。
祖父一直是这中的一个异类,就算他也曾深入这滩泥沼中,最终还是抽身而退,并且带走了他。所以现在,他也是谢家的异类。
他有两个弟弟,谢永仁,谢永贤,“永”字按族谱来排,而他叫谢白。
他的名字是祖父取的,清者自白,是希冀。
父亲对他一直不满,父子关系冷淡,就算母亲尽力在其中周旋仍是效果甚微。一年唯一除夕夜这一次见面,不过又是老生长谈。
回香港,回谢家。
谢绍华掌控欲极强,不允许忤逆,决定的事情说一不二。
不过很可惜,谢白也如此。
针锋相对,寸步不让。
“怪就只怪儿子太像你。”
所以又是不欢而散。
沿着朱红色的楼梯走下,和根本叫不上名字的两个堂妹擦肩而过,冷淡疏离,空气里弥漫着浓郁香水味,身后是压低声音的嬉笑:
“好靓仔,你有没有兴趣?”
“衰女,那是堂兄!”
“哈哈,你不是不在意……”
福升楼包下了上下三层,觥筹交错,热闹喧嚣,真心假意。
他走过咿呀唱着粤剧的戏台,一身冷清,料峭如寒,似这浓墨重彩纷杂众生里唯一的山水黑白。
他在无人的角落,脱下西服外衣,扯松了领带,靠在窗边,点燃一了根烟,没有放在口中,任它一点红光闪烁在指间,忽明忽暗。
窗外依稀可见远处夜空烟花绽放,如花团锦簇,市区本来禁放烟花,那是维多利亚港的新年烟花汇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