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在台面上表演的比赛,在暗处拥有着广阔的市场,无数富人愿意一掷千金,花着天价门票,来看底层蝼蚁的生死厮杀搏斗。
没有限制,没有规则,越是最残忍原始的手段越是最能刺激人们的感官,因为巨额的奖金,仍有很多人愿意站上赌命的擂台,这些人,除了命往往别无所有。
沈漫九盯着秦灼,秦灼似乎也感到了她的目光,两人四目相视的一瞬,前世记忆瞬间像潮水般向她汹涌倾覆过来,几乎要把她吞噬沉没其中。
胸口上那种灼烧的痛意不断传来,沈漫九身侧的拳不自觉收紧,指甲深深地刻进肉里,她胸口剧烈地起伏呼吸着,瘦削的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顾京墨注意到了她的状态不对,目光仍旧不舍得从台上移开,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捂住她的眼睛,“怕了吗?怕了就不要看了,没事的,死不了,他们这些人都是练过的,不怕打。”
“滚开。”沈漫九连声音都微微颤抖。
顾京墨这才侧目看向她,看她唇色苍白,“怎么了?晕血?”
虽然平日里就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但也不至于连这点场面都见不得吧。
台上秦灼被大汉锁住喉,直接把他的头,脸往铁丝网撞,鲜血瞬间模糊了他的眼帘,顺着浓密的眼睫,高挺的鼻梁,瘦削的下巴不断下滴。
秦灼的目光,却一直落在观众席的第一排。
落在沈漫九身上。
她可真干净,像是不染一尘,高高在上的公主。
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像他这样的人,多看她一眼都怕脏了她。
沈漫九看着浑身是血的秦灼,脑子里,心里像有一把利剑不停地搅动,搅的人天翻地覆,痛不欲生。
她猛地从座位上起身,大步向外走,她这次绝不会再管。
死不死都和她没关系。
死了更好。
她后来几乎是用跑的到了外面,试图隔绝身后那些嘈杂,欢呼,血腥的声音。
胸口上的痛意比刚才在场内时更甚,像是把肋骨一根根生生打断,沈漫九几乎喘不过气来,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走了,扶着栏杆才勉强站住,不停的干呕。
一幅幅画面不断地在眼前交织,闪现,沈漫九觉得她几乎要昏厥过去。
沈漫九死死捂住胸口,什么情况?
秦灼的血溅在她的魂魄上,她的重生也伴随着那样的蚀骨灼痛,他果然就算死也不肯放过她吗?
她力气尽失,抱膝坐在一旁的石阶上,双眼呆滞无神地凝望着远方。
“没事吧。”过了半晌,顾京墨的声音响起,他身后在她的背后轻抚,开了一瓶水递给沈漫九,“喝点水吧,早知道你这么大反应就不带你来了。”
沈漫九抓过水瓶,咕咚咕咚地灌了大半瓶,痛意这会已经减轻了大半,刚才她差点以为自己要痛死过去了。
顾京墨笑了笑,脱下自己的外套,“大小姐,抬下屁股。”他边说边把衣服垫在地上,故意逗她,“怎么?洁癖都好了?这么吓人吗?”
沈漫九没理会他,半晌才艰涩开口,“他……死了吗?”
“谁?”
“刚才格斗台上的。”
“你说哪个?”
“被打的那个。”
“没有!你刚才没看到,特别精彩,刚才他都要被挂在笼子上了,忽然来了个绝地反击,”顾京墨越说越兴奋,“一个高扫直接踢对方的头,你说他力气多大,对面那么大块头,瞬间被砍倒了,太漂亮了。”
秦灼力气有多大,在和他的每一次上床中她都深有理会。
第3章 多了一朵红色印记
“他赢了吗?”沈漫九问。
“这才哪到哪,上半场刚结束,还有下半场呢,感觉这场他元气大伤,受伤挺严重的,有点悬。”
这家地下格斗场顾家是背后的老板之一,顾京墨平时行事作风就是散漫的纨绔子弟,喜欢这些刺激的比赛,他说带沈漫九来找刺激,沈漫九无聊加好奇,跟着他来看了地下格斗赛。
后来她无数次的想如果她当年没去看那场比赛该是怎样的结局。
在格斗场初相遇,少年眸光澄澈,眸底却有惊心动魄的凛冽气势。
前世时,坐在台下的沈漫九在与秦灼目光交汇那一刻,她内心升起了一种想法,她想帮他,帮他远离这种生活。
也许是因为他只是个年纪和她相仿的少年,也许是因为他澄澈却锐利的眼神,一下子撞进了她的心底。
比赛进行到一半,沈漫九就强行让顾京墨把秦灼弄下来了,毕竟场子有顾家在背后撑着,顾京墨说话还是有用的,更何况秦灼于他们而言只是个不值钱的打手而已。
她了解到,秦灼的情况不同于别的参赛打手,赢了几场比赛就可能赚的盆满钵满,实现阶级跨越,他是签了十年的买断合约,这十年,赢得的奖金他拿到手的微乎其微,他赢,只能是保命。
从他14岁到24岁,他的命都不在自己手上。
秦灼17岁开始上台打比赛,两人初遇这年他20岁,沈漫九刚满85岁。
打比赛的三年时间,他保住了一条命,仍不可避免地落下了一身伤。
沈漫九被迫和他在一起后,最清楚他的身体,他身上旧伤累累,经常疼得睡不着觉。
这时候就要抱着她,折腾她,在她耳边暧昧缠绵,“小九,有你才不会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