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什么?”她问。
秦凌枫抬手指着前方:“在想这里的墙怎么都修这么高,里面有什么。”
说罢,他看过来,除了黑眼圈,姜岁还注意到他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
她放下水盆,走过去问:“你感冒是不是严重了?”
“这东西本就容易反复,没什么大事。”
姜岁拧眉:“你确定?村子里没大夫,严重了咱们赶回城都需要好几个小时。”
秦凌枫笑起来,用指节轻敲了下她的额头:“我的身体我自己心里有数。”
姜岁嘟囔:“轴。”
“我可听到了啊。”
“……”
“不过说起轴,咱们六个都这样,谁也别嫌弃谁。”
两人对视,一齐笑出声。
牌局没那么早开场,吃过饭,姜岁带着司机,先去找了王青萍。
说起来,村子里不是所有人家都砌那么高的墙,比如她这用的就是木栅栏,院门倒是用铁网打的。
走到门口,姜岁听到两个粗嘎的男声,都在叫王青萍。
“老婆子,快点把我扶起来,我摔了!”
“妈,饭怎么还没做好啊,我好饿!”
王青萍回应着:“就快好了!饿死鬼托生的你!”
“老婆子!”
“哎呀别叫了,等我把菜炒完就过去!”
她和姜广说话,语气虽然不善,却满满都是疼爱。和姜国涛,则是嫌弃和不耐烦。
姜岁推开院门,走了进去。
小房子没客厅,进门就是厨房。
此刻房门没关,三个人,六道目光,齐刷刷看向了姜岁。
姜广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他坐在轮椅上,骨折的胳膊还没好,骂道:“你来干什么!滚,这里不欢迎你!”
姜国涛则趴在地上,身子佝偻着,看着像半身不遂了。
他的衣服比姜广脏了不止一个度,头发胡子都乱糟糟的,不知道多久没打理过。
紧随姜广后,他也骂:“你这个贱人,我杀了你!”
姜岁冷冷一笑,目光像是锐利的箭簇,扎了过去:“你要是不会好好说话,我不介意把你的嘴巴给你封起来。”
姜国涛那张和姜广颇像,但是削瘦的脸一僵,下意识收了声。
王青萍和他说姜岁现在和以前特别不一样,他本来还不信。姜岁从小到大挨过无数揍,不都是哭着跪地求饶的?
现在他亲眼所见,深刻地明白她们为什么会在姜岁手上吃亏了。
这气场和眼神,仿佛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让人胆寒!
姜广不服气,还想说什么,被姜岁瞪一眼,也闭上了嘴。
他肚子上被姜岁踹的伤已经好了,可是一看到她,就会疼。
最后还是王青萍用衣服擦了擦油乎乎的手,挡在门前,问:“你要干嘛?”
“收养手续呢,拿来给我。”司机搬了个椅子,姜岁直接坐在了院子里。
她没有多看。因为每个地方,都有原主被虐待的回忆。
“交给律师了。”王青萍振振有词,“等交换证据的时候再看。”
“原件还在你们手上,拿出来。”
“凭什么给你!”
“就凭被收养的人是我。”
王青萍被气得脸色发黑,锅里传来糊味她都没察觉。
“要是我偏不给呢?”
姜岁缓缓站了起来,抬腿走过来,黑色的靴子一下下踏在她心上。
随即淡淡地扫了姜广一眼。
五月的天,他冷汗刷地就从后背滑下来了!
怕姜岁再跟他动手,姜广暴躁地说:“妈,你就拿出来给她看算了!反正是真的,她没法赖账!”
王青萍咬咬牙,“等着。”
过了一会儿,她从卧室拿了一叠文件出来,没好气色地交到姜岁手上。
入手第一感觉,就是这纸的质量不错。
二十年过去,竟然一点都没有风化的迹象。
她一张张仔细翻过,用手机拍了照,目光在落款上停留的时间最长。
其中一个叫“乜宇”的名字,出现的最多。乜这个姓氏,不常见啊……
拍完,她把文件放在刚刚坐的凳子上,带着司机离开。
下午,秦凌枫去打牌,村尾那房子里,只剩下她和司机两个人。
司机摆弄了半天车载广播,可惜只有杂音。
姜岁问,“一直没信号吗?”
“昨天晚上手机有一格信号来着,今天又没了。这样也不行啊,我家里人联系不上我,会着急的。”
“等下。”留下两个字,姜岁看向不远处的瓦房,“搬个梯子过来。”
仓库里就有梯子,司机搬过来,姜岁在小瓦房前面架好,踩着梯子,上了房顶。
司机跑了过来,冲她喊:“姜小姐,你千万要小心啊,注意安全!”
姜岁摆摆手,示意他别担心,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她的耳朵似乎捕捉到什么被拖动的哗啦声,目光向远处看去,因为站的高,终于穿过了村民建起的高墙。
几百米外的院落里,有个女人被匆匆推进了屋。哐当一声,关上了门。
“怎么样,有信号吗?”司机期待地问。
姜岁收回目光,将手机举高,在房顶上慢慢走着。
终于,手机出现了两格信号!有新消息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