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十二封，按年份摆的，上面的是最旧的。”
顾晓黎有些木讷地点点头，拿起来第一封情书，小心翼翼打开。
纸张已经泛黄，看字迹应该是陆景淮上高一的时候。
亲爱的顾晓黎同学：
展信佳。
我是陆景淮，你众多小弟中的一个。
谢谢你送给我的花。
多笑笑的话，你愿意和我做朋友吗？
已经干枯的夹竹桃从夹缝中掉了出来。
时间过得太久，花瓣已经褪去原本的颜色，蔫的不成样子。
顾晓黎静静翻看着。
高三那年，还是熟悉的开头，他写到：
动员大会很枯燥，拿了第一你也没有抬头看我。
你已经很久没有来找我问题了，是我讲题的思路不够好么，还是我讲的太无聊了，请透露点蛛丝马迹给我。
拜托！
…
抱歉笑了出来，只是你睡着的样子实在太过可爱。
顾晓黎同学，你的整蛊游戏都被我看穿了，明明很幼稚的东西，但放在你身上，却觉得可爱非常。
我十分愿意配合你完成这场游戏。
…
我又拿了奥赛第一名，你还是没有来找我问题，看着满卷子的“解”字。
我想。
你在我这里，永远是道无解题。
黎黎，等高考结束，希望我已经表白成功。
这几封情书和我的心，都已经妥帖保管在你手里。
信中提到的这场告白，迟了好多年。
顾晓黎强忍住想哭的冲动，打开第五封信。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景淮的开头由“亲爱的顾晓黎同学”变成了“黎黎”。
屋内安静温暖，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响和两人时而错乱时而交叠的呼吸声。
灯光昏黄温暖。
黎黎：
展信佳。
去看了你的演唱会。
你很漂亮，很出彩，国外正值初冬，你穿着一身红裙站在舞台上，像朵迎风而舞的，热烈明媚的玫瑰花。
但是看你又瘦了，有好好吃早饭么？
后台碰到了你，你低血糖差点撞上铁架的尖角。
我接住了你。
万幸！
我进了艺辰，原以为我们会一起拍一部戏，但事实上，我们很难见上一面。
黎黎，我们似乎背道而驰了。
最后一封信，字数寥寥。
黎黎：
展信佳。
用卑劣的手段抢来了恋综中你“男友”的身份，有些难以启齿，但不后悔。
之后是简短的四个字——黎黎，抱歉。
十二封情书，每一篇都诉说着他没敢表明的心意。
最后这张信纸上，油墨似乎还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很新，但“抱歉”两个字中间却被烫出来一个窟窿，焦黄色的边卷起。
依稀能辨认出来字迹。
“陆景淮，这张纸，被烧了么？”顾晓黎把信纸折好。
陆景淮垂着眼帘，低低“嗯”了一声。
顾晓黎思索了一下，“用蜡烛？还是打火机？”
“烟。”陆景淮吐字模糊，眸子中的情绪晦涩难明。
“你…”顾晓黎顿了顿，“写这封信的时候心情不好吗？”
“不太好。”他说，“错过了和你拍定妆照的时间，害你被嘲讽，抱歉，黎黎。”
他当时忙得没边了，剧组连轴转，拍定妆照那天他新戏刚杀青，连开了一夜的车往回赶。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他到的时候顾晓黎已经拍完离开了。
两个人楼道里擦肩而过。
顾晓黎怔住，愣神想了下，“那天…你是不是穿了身灰色的大衣？”
陆景淮没否认。
沉默了半晌，顾晓黎问他：“你抽烟，很凶吗？”
在她最初的印象里，陆景淮是不抽烟的，甚至还有些讨厌。
高三那年压力大，不知道怎么突然流行起来抽烟解千愁这个说法，每到课间，男生就聚在厕所里一起吞云吐雾。有时候抽的严重了，整个楼道飘散的全是呛人的烟味。
主任抓了不知道多少次，最后都因为马上要高考不得不放他们一马，写几千字的检讨交上去，这事儿就算了结了。
陈子安那会儿没忍住，要同座的男生要了一根。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好像还真有那么点用，他就给陆景淮推荐，问他要不要试试。
彼时他刚从厕所抽完回来，身上裹着浓郁到能熏死人的烟味儿，顾晓黎闻得直咳嗽。
陆景淮目光森然，一言不发地拎着他的领子把他丢了出去。
也就是从那会儿开始，顾晓黎觉得陆景淮是讨厌抽烟的。
“偶尔，抽得比较凶。”陆景淮淡淡答道。
“比如呢？”
“比如，最开始跑龙套的时候开始抽烟，第一次抽了快半盒，那会儿不太会演戏，人群里装死人都僵硬的要命，导演不愿意用，就会觉得和你的距离太远，怕追不上你。”
陆景淮眉眼淡然，嗓音低沉沙哑，讲故事一样说着。
“那，后来呢？”
“后来成功出道了，演了第一部 戏。”
顾晓黎安慰他：“这不是，慢慢好起来了么，你现在是影帝呀。”
“不，黎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