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小骗子，谎话张嘴就来，当我还会信你？再说了，你都睡着了，我当然是抓住机会好好欺负一下你。”
戚暖强撑着精神，满心无奈，有气无力道：“所以呢……你这么执着地把我叫醒干嘛？”
时凉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宠溺地笑了笑，“死在你前面啊。我在前头给你探探路，等你下来的时候，我好牵着你的手走黄泉路。”
“唔……不……不要在前头……”
戚暖又有点昏昏欲睡的意思，眼皮直打架，她的呼吸比时凉还弱。
这一次，时凉没有“凶”她不许睡。
他看向头顶，那缕废墟缝隙中散落的微光越来越暗。
是夜幕降临，天完全黑了下来。
时凉有点不甘心。
为什么？
每一次他们都是这样的结局。
他们总是在长夜到来时分别，从来没有一起看过黎明。
“亲爱的，虽然已经晚了两天，哦不，可能是晚了几年。”
时凉费劲地抬了抬胳膊，看了看智脑上显示的日期，“但我还是想说……”
他低下头，亲吻在那人的额头上。
“审判官大人，二十一岁生日快乐。”
“……二十二岁生日快乐。”
“……二十三岁生日快乐。”
“以及……二十四岁生日快乐。”
从十七岁重逢，她的十八岁生日、十九岁生日、二十岁生日，每一年不管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立场如何，他都会亲口对她说生日快乐。
唯独戚暖“死”去的那三年，唯独他忘记她的那三年。
好在今天都补回来了。
但怀里的人已经疲倦地合上了眼睛。
时凉叹了口气，“明明都长这么大了，明明说好十八岁就嫁给我。暖，什么时候才能履约啊？”
泪珠从戚暖的眼角滑落，她听到了，她想回答，却无法张嘴。
死亡的气息浓郁到充斥着每一个毛孔，这种感觉她很熟悉。
唯一不同的是，这一次闭眼将是永远。
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动了动手指，抓了一下时凉的衣领。
时凉感觉到了，温柔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别怕，这一次是我先走。”
——以前都是你留我一个人活着，这次我先走。
番外1
“在这儿！他们在这儿！！”
“老大！初代！！”
“快，救人！！！”
那是被载入史册的一天。
后来负责编纂《新历纪年》的宋读这样写到：
在经历漫长的黑夜后，震撼天地的爆炸声敲响了审判独/裁的丧钟，滔天汹涌的火光、如汪洋大海般的炎浪焚烧掉了旧时代的一切，千千万万的人类用信仰和爱将那座高不可攀的天空之城拉下云端，埋葬掉了天坑中狰狞欲出的怪物……
也是在那个瞬间！踏碎盛世樊笼的英雄们驾驶着“审判官号”飞行器，冲破黑暗的天宇，如同闪耀的流星般凯旋返航。
天幕已然坠落，新的纪年缓缓开启，万千征程、璀璨星河尽在脚下……
但现实是——
沈厌、宗朔、001、病鬼等人在最后一刻挖出了时凉和戚暖两人，二话不说将人扛上飞行器，然后开着飞行器扭头就跑！！！
天空城爆炸的火舌舔着他们的屁股追了十几公里，然后又“一巴掌”将他们“拍”出了近百公里。
“质量杠杠”的飞行器冒着烟、散着架就屁颠屁颠地冲了出去？！！
别误会，是真的质量杠杠的。
审判官乘坐的飞行器是后勤部特意改造过的，后勤部部长许亦儒自掏腰包从头到尾都换了最顶端的材料，还逼着技术部安装了最好的防御系统。
那个奸商仿佛早就料到这一天！
最后，宋读笔下光辉灿烂、承载着英雄与未来希望的“审判官号”飞行器，沿着抛物线“嗖”地一声坠落，一头扎进了一处臭气熏天的沼泽地。
那刺激程度、惊险水平，比众人在朝圣道上被千万怪物围追堵截还带劲，只是……
质量再硬的飞行器经过这一番骚操作，也发出了损毁严重、即将爆炸的警告。
沈厌等人连口气都不敢喘，连滚带爬地蹿出飞行器，又拼了老命逃出了沼泽地，然后一个个体力不支地瘫倒在地上，跟躺尸似的在干松舒适的草地上等着自己的“魂”追上来。
紧接着，一声轰鸣，沼泽地因为飞行器爆炸像“开花”了一样，臭烘烘的淤泥漫天横飞，草地和沼泽地又挨着，所以众人猝不及防地被糊了一脸，运气差的像001这种全身上下被糊了严实。
所以说，正史有点扯淡。
野史就会这样写：此刻“凯旋高歌”的英雄们实际上满脸麻木，一副副“踏马的死吧死吧”的表情，连抬手擦掉脸上泥巴的力气都没有。
天空城一战中他们本就都受了重伤，再加上后来彪了一把生死时速，赶上了爆炸和坠落。
一个个的，谁身上没个七八处骨折，谁没被震出点内伤？
躺了大约半个小时，宗朔是最先动起来的，手指颤抖地去探身侧人的鼻息，他一直护着戚暖，爆炸啊淤泥啊半点没落到她身上。
001则负责护着他家老大。
他看了看干干净净的初代，又看向旁边脏兮兮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