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捧书一阅,怒气刹那腾飞,立时下令将众神分为两路,一路下凡降魔,另一路去后虚天,想方设法修补裂缝,以阻止更多的魔煞逃出。
而东霜台则需将后虚剑送回后虚天,重新封印所有魔煞。
诸神受命,整装齐发。
逃出后虚天的魔煞擢发难数,下凡降魔之神几乎不得片刻停歇。
另一方,由东霜台亲领的神祗在抵达后虚天之时,被告知那道裂缝正不断扩大,起先派来的天兵天将已无力抵挡。
随着魔气愈来愈浓,众神拼力修补却始终无济于事,眼见裂缝又要再次扩大,至始至终未发一言的东霜台猛地提剑扎进后虚天里。
东霜台进去半晌,仍不见裂缝有减小之势,而魔煞却因此更加狂虐,肆无忌惮。
外面众神心急如焚,却不敢轻易进去,皆唯恐生变,适得其反。
无人晓得东霜台在后虚天里到底做了什么,大家只知道,后虚天的裂缝在一片光闪之后开始急速缩小,最终全部阖上。
正当众神以为东霜台就要出来时,突然“嗖”地一声,一道寒气霍地飞出。
围在后虚天外的诸神之中,只有剑神倾逍看了清楚,那飞出之物乃本应已归回后虚天的后虚剑。
后虚剑入而复出,战神东霜台却迟迟不见影踪。
众神焦眉苦脸,戳手顿足,战神久入未出,莫非?众神不敢妄加揣测,皆噤声以待,心头拨珠。
万分忧急之时,一个身受重伤的小仙站了出来,道:“他以身补了裂缝。”
这一句话近乎缥缈,似有还无。
第144章
话到此处,道士突然缄口。
苍夬连忙追问:“后来如何了?”
道士睐他一眼,未则声,却似无意地看向小苍驳,“后来,后虚剑掉落凡境,被你祖上拾到。”
“呵,好一个惊心动魄的神魔故事,这出戏唱的实在精彩。敢问道长,着上这身道袍之前,是哪个馆楼里的说书先生?”祝南境冷言冷语地对道士一通讥讽。
与苍夬相反,她对道士之言是半字不信。
道士不置与否,若无其事地道:“夫人信也罢,不信也罢,贫道做不得主。但是,请小公子务必执剑。”最后一句语气强硬,半点不容商谈。
“这……”立场明显已经动摇的苍夬显得有些为难,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对道士之言,苍夬属于半信半疑,只因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倘若此事只是存在于话本里,作为看客,看过也就罢了,但是偏偏就有这么一个梦魇般存在的后虚剑,而关于此剑来历,便是连当初拾剑的先祖都不晓得,可这道士却似乎了如指掌。
忖度片刻,苍夬又问:“道长何故执意要小儿执剑?其中有何隐情?”
“将军,你莫不是信了这道人胡言?”祝南境见他有所动摇,开始急了。
苍夬忙出言抚慰:“夫人稍安勿躁,且听道长如何说来。”
祝南境恨铁不成钢地瞪他一眼,不由分说地拉起小苍驳就要往外走,才刚走出两步,尚未跨过门阃,步行如风的祝南境猝然停下,并且保持着迈步的姿势不动,面庞上怒意如凝,双眼直视前方,目睛不转,羽剑在手,紧紧擒握,剑刃上寒光显显,似乎下一瞬就要喋血噬骨。
不明所以的小苍驳仰看母亲,拉着母亲的手往前牵引,试图将其拉走,可祝南境却如一座惟妙惟肖的石雕,凝定不动。
“夫人。”苍夬大惊失色,阔步迈至祝南境身旁,急急查看究竟,却未发现可疑之处,正手足无措时,脑海里如闪电般划过一念,他顿时气不可揭,霍地提剑,直抵道士面门,喑哑叱咤:“你对我夫人做了什么?”
“将军息怒,贫道只是让尊夫人冷静一下。情非得已,如有得罪,还请见谅。”语罢转身,捧起木盒,绕剑而过,躬身将木盒送至小苍驳跟前,恭敬道:“请小公子执剑。”
“大胆妖道。”苍夬大喝一声,剑锋陡然一转,“在我苍夬的府上也敢行不轨,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手上一个起落,毫不留情地朝道士砍去。
苍夬落剑决绝,动作利落,若这一剑下去,道士必定血溅当场,横尸于此,候在不远处的几个小丫鬟望见里边一幕都不禁害怕地闭上眼,不敢去看。
良久,未听到应有的惨呼声,胆子稍大的小丫鬟半睁开眼,透过睫毛朝堂里看去,却见剑身寒芒刺目,无一丝血光,而执剑之人定在落剑的姿势上,纹丝不动,眼中杀意正沸。
一直守在外面的雀莘察觉出不对,两步飞踏入内,弗及开口询问,便为眼前景象一惊,只见将军和夫人此时竟如同两尊栩栩如生的染彩陶塑,二人动作皆定在某个瞬间。
而那位造访者却跟没事人似的,捧着木盒子,站在小苍驳面前,嘴里仍重复着那句话:“请小公子执剑。”
眼见此幕,雀莘怒火顿燃,一手拔下木簪,举步生风地朝堂内冲去。
道士腾手轻轻一挥,一道劲风瞬间冲出,径直扑向雀莘。
雀莘迅速反应,情急之下霍然抓住身侧门框。
本以为风很快便过,谁知这凭空而起的劲风,犹如汹涌澎湃的急水一般,奔流不息。
雀莘勉强能够支撑自己不被吹飞,却再难前进一步,只得眼睁睁看着小苍驳如着魔似的伸出小手,抓向木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