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去,等官府送喜报的功夫,范氏先拽着白崇问了捉婿的事,白崇只摇头,官场上的人他认得的不多。今日那些家丁抢人的时候,仿佛依稀提到了什么县主,他试探道:
“好像是,是秋湖县主?”
陆晏知道。
一家人望过去,陆晏道:
“想必是秋湖县主的女儿,原是定过亲,又退了。传闻那姑娘立下誓愿,定要寻个品貌无双的。”
他看白崇。
那姑娘出了名的清高孤傲,也不在乎世俗眼光,但绝不会是个守在榜下只看一眼就会抢人的,必是已经打听清楚出身门第,以及是否婚配,才会出手。所以在此之前,白崇必然是与那姑娘见过面。
且行此险着,豁出去名声,也大有逼迫之嫌。
范氏果然嫌恶:
“如有心,自该私下里先请人来说,这才是正理。县主家的姑娘,竟做抢人的事,实在无礼。亏得咱们今日人多,否则你大哥若被抢去了,要咱们如何说?”
她心中不喜,白远立刻道:
“太太说的对,这种亲事,是决然不能结的。”
果然官府喜报还没来,县主家就先派人登门了。范氏原本就一肚子气,如今更是连门都不叫进。县主也就明白了,白家这是不愿意。
县主想,若是她儿子,被人这般算计,她也是要生气的。她明事理,可惜那女儿却被惯坏了,只认着白崇不肯放手。县主气的不行,只得搪塞,说女儿把事情办坏了,只能等过阵子再提。
白家那边,喜报送来,一家子顿时又高高兴兴,四下散了赏钱。
没几日,又到殿试。
白家又是阖府出动,守在宫门外。
事情倒是都顺遂的很。
殿试放榜,白崇名次不低。白家也未曾打点,随后便得了旨意,白崇入翰林院了,虽然只是七品编修。
但这在学子中,已算是很不错的结果。
“大哥是个实在人,心善又柔软,初入官场,翰林院委实是不错的去处。”
白知夏喜不自胜。
她心情好,陆晏也趁机得了不少好处。
心心念念的,缠磨下,浑身上下都穿戴上了白知夏亲手做的衣衫鞋袜。甚至束发又用起发带,自也是白知夏亲手做的。
他沾沾自喜。
入了五月,白崇到陆府了一趟。他踟蹰再三,取了张银票。白知夏看一眼,就知道他来意,顿时没好气道:
“她伺候我这么久,我自会为她安顿。”
“可是,可是终究是我耽搁了她。”
白知夏看着白崇:
“大哥,她喜欢你,是她的事情,这不是你的过错。她要留在府中,也是她自己的决定,不是你的过错。便是如今她想回锦源州,也不是你的过错。”
白崇事事以别人为先,茯苓的事,总觉着是自己对不起她。白知夏将银票送回去:
“若有缘分,不计较早晚,如无缘分,早早了结了,过个几年,天高水阔,她想开了,日子自然也会好起来。”
白崇沉思半晌,末了叹了口气。白知夏笑道:
“大哥自幼就喜欢读书,如今入了翰林,诗山书海,可真如鱼得水了。”
白崇脸色好起来:
“是。”
没几日,茯苓便来辞别。
她哭的厉害,内疚异常。
原本她该伺候姑娘出门,如今更该在身边照料,可为着私心闹到如今,去了锦源州,更没机会再见。
白知夏叹了口气:
“咱们一场情分,哪会这么就断了。锦源州那是白家的根,不知什么时候总还是会去的。你的心思我知道,你想试试,我如何能拦你呢。”
她给茯苓备了些行礼,还给了二百两银票。
豆蔻这回再送茯苓,就没哭的那么厉害了。或许在她心里,从茯苓那晚磕头求姑娘的时候,她就已然和茯苓分别了。
日子流水的过,五月中,白知夏与周夫人婆媳两个就开始日日往怀恩公府去,为白钰成亲的事帮忙。陆晏是一直打着养伤养病的旗号,这么久除了上朝,几乎没得什么差事,京郊大营更是一趟也没去过。
至五月二十九,匡烟进门。
三十一早,白知夏夫妻两个又回来了。毕竟新妇进门是要认亲的,连周夫人也来了。
忙过匡烟的亲事,便是周娉进门了。
倒是能缓缓,毕竟是年底的日子。
但六月中旬,宫里忽然派人到陆府来,请陆晏进宫说话。
第七十九章
陆晏前脚进宫,周夫人与白知夏就觉不妥。
这么些日子了,宫里从无旨意,哪怕时常会有赏赐。来传信儿的内官是皇上身边贴身伺候的,皇上绝不会是闲来无事,传陆晏进宫叙闲话的。
虽说等陆晏出宫也就知道消息了,可婆媳两个就是心神不宁,略一商议,便打着皇贵太妃的旗号,一齐进宫了。
名帖递进去,锦华宫很快派人来接。婆媳一路进了锦华宫,皇贵太妃在偏殿等着,周夫人一进门她就笑了:
“我就知道你要来。”
然后眼波流转,就瞧见了周夫人身后跟着的白知夏。
白知夏头回见皇贵太妃。
敛衽大拜。
皇贵太妃等礼成才道:
“这就是白氏?”
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