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路桑已经习惯上依赖沈辞的感觉。
沈辞穿好衣服出来,眉眼懒散,“怎么找到我这的。”
路桑喝了口水,心虚地眨眨眼。
正好有人给沈辞发信息过来,是楚天阔:
-辞哥,你小同桌说找你有事,说什么有东西落在你那了,让我把你家的地址给她。
-什么东西啊,大晚上的非要去你家拿/阴险/阴险
沈辞瞥了眼,悄无声息地按灭手机。
小姑娘一个劲喝水,最后抿抿唇,在手机上打下几个字:问楚天阔要的……
沈辞一双漆黑深湛的眼眸看着她。
路桑捏捏衣角,在手机上打字:没想到你家离我家这么近。
话题转移得僵硬,她嘴角挂着略微讪讪的笑,有些拘谨。
半晌后,沈辞站直身体,看着她的眼睛:“带你去个地方。”
这里就是居民楼顶层,沈辞带着她往走廊的另一端走,居然还有一个步梯,声控灯亮起来,路桑不知道他要去哪,乖乖巧巧地跟在身后。
几分钟后,他们站在这栋楼的最顶层。
露天阳台非常宽大,平时应当没人上来,墙角堆着凌乱的杂物,还有一小片泡沫箱子潦草建造的菜地,墙缝里有零星的杂草冒出来。
石柱间缠了生锈铁丝,如果没注意到很容易摔跤,沈辞下意识朝她伸出手,手指修长骨感。
路桑抿抿唇,抬手,男生温热的掌裹住她,几步上前,牵着她来到栏杆边。
还没等沈辞开口,路桑就被眼前的风景吸引。
这里视野更开阔,高楼大厦剪影纷叠,车水马龙,华灯璀璨,喧嚣不止。
高处的风很大,狂妄呼号,带着丝丝凉意,路桑却一点不觉得冷,扒着栏杆,好像和星辰一起恣意飞翔,随心所欲。
她的发丝吹得凌乱,像精灵一样在夜色中翩翩起舞。
沈辞走上前,把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但我知道你肯定遇到了不愉快的事。”
“我每次难过的时候就会站在高处,好像所有的烦心事就会变得渺小,只有自己的心跳是最真实的。”
“路桑,我们要向前看。”
“不纠结于过往,不畏惧于未来,一身轻松才会所向披靡。”
少年眼眸漆黑缱绻,侧脸轮廓分明,五官鲜明利落,分明透着冷感,嗓音却是温和的,低低沉沉,蕴着丝丝坚定。
路桑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凝着他,好似要把他的眉眼深深印在脑海里,包括他说的每一个字。
很久很久以后,每当她回忆起青葱的少女时代,都会想到那个眉眼深邃坚定,耐心鼓励她,跟她说“路桑,我们要向前看”的少年。
—
“明天就是月考了,也是一年两度的期中考试,大家好好准备,争取考一个好成绩。”
班主任老刘在上面苦口婆心,下面的人置若罔闻,有在抽屉里偷偷看小说的,有交头接耳八卦趣事的,甚至还有藏在书背后补妆的。
蓦地,教室后排传来“啪嗒”一声巨响,是书砸在桌面上扆崋的声音。
沈辞昨晚在射击馆待了很久,回家后辗转反侧,吃了几粒褪黑素也难以入眠,就打了会儿游戏,等入睡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男生从趴着的桌面上直起身,双眼皮薄白锋锐,困恹恹耷拉着,嘴角往下撇了丝弧度,俨然一副没睡醒又不好招惹的模样。
教室倏地安静下来,一中恶霸的名声可不是吹的,方圆十里的小孩听了也会半夜啼哭。
班主任老刘暗自抹了把汗,战略性地喝了口水。
虽然平时沈辞这兔崽子是惹了不少麻烦,但在班级纪律这块属实功不可没。
下课后,沈辞纹丝不动地趴着补觉,手臂忽然被人碰了下,深邃的眉毛不耐烦地蹙起,肉眼可见的烦躁。
有人看到这一幕,戳了戳同伴一起看戏,屏息凝神,说路桑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吧,居然敢打扰沈大佬睡觉。
下一瞬,让人大吃一惊的事情发生了。
沈大佬睁了睁惺忪的眼,看清楚面前的人,路桑似乎跟他说了句什么,用于交流的小本子搁在他的桌角,她托着小下巴,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沈大佬懒洋洋地应了声。
非但没有生气,还站起身,直接捞过路桑桌上的水杯,朝教室外面走去,背影高大清瘦。
众人在风中凌乱:秀恩爱的时候,没有一条单身狗是无辜的。
第二天,路桑洗漱完出来,餐桌上已经摆好营养丰富的早餐。
外婆端着温好的牛奶过来,盘子里还精心摆放着一根油条和两颗鸡蛋,寓意考满分,从小到大,路桑每逢考试,外婆都会做这样的早餐,哪怕长大后满分已经不是100了,也依旧保留着这个习惯。
小姑娘乖乖巧巧抿了口牛奶,眉眼平顺。
外婆慈祥地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路桑咀嚼下油条,用手语问外婆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告诉她。黑白分明的杏眼里隐隐闪烁着希冀的光芒。
外婆张了下嘴,最后摸了摸路桑的头,说:“没什么。”
紧接着叮嘱了几句考试的注意事项,让她检查东西是否带齐,考试时不要紧张诸如此类。
小姑娘弯弯唇让外婆放心,眼睫轻垂,有几丝不易察觉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