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拿着袖子在擦眼泪:“这一个多月的相处,难道我们的手足情都是假的吗?”
他委屈抽泣,反复强调陈知韵和陈逾瑾没有把他当手足。陈知韵皱着眉头看他拿袖子擦眼泪,嫌弃地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他,“擦擦吧。”
陈小五抽气一声,接过她的手帕:“谢谢。”
他擦了擦眼泪,“为什么有点黏?”
陈知韵支支吾吾道:“可能你的鼻涕眼泪沾上了就比较黏……”
“唔好吧。”陈小五有些嫌弃自己了,被擦过的地方眼泪又重新留出,顺进了他的嘴里。
他彻底疑惑了:“为什么又有点甜?”
“可能你的眼泪是甜的。”
“我这么伤心,怎么会流甜的泪水!”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陈小五再不知道这个手帕有问题那就是真的傻子了。
“陈老六!”陈小五咆哮怒吼,站在门外的陈逾瑾彻底绝了进门的心思。哄人,他不会,还是交给灿灿吧。
“我说我说。”陈知韵立即全盘托出,“刚给阿兄削了根甘蔗,拿手帕擦了擦剑,还未曾来得及洗干净。”
“你竟然给四哥削甘蔗,那我呢?我的甘蔗呢!同为兄长,他有的我怎么没有!”他这会更加变本加厉了,抱着柱子哭天吼地的。
陈知韵头疼,“我这就去给你削,不哭了好不?”
陈小五的确安静下来了,抱着柱子默默流泪:“我永远都是被遗忘的那一个,阿爹阿娘是,你们也是。迟来的补偿,比草贱,这个甘蔗不吃也罢。”
陈知韵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陈逾瑾也发现了陈小五为何情绪那么大的原因,他也跟着进来了。
他刚想开口,就被陈知韵拦住了。
陈知韵朝他摇摇头,蹲在陈小五旁边的位置上和他平视,“此事是我和阿兄思虑不周没和你知会一声,你肯定在书院外等我们许久了吧?”
陈小五打了一个哭嗝:“你们太没良心了。”
“是是是,你教育的对。”陈知韵顺着他的话安抚他的情绪,“这样妹妹给你赔礼好不好?给你绣个香囊,图案你说的算。”
陈小五眼睛亮了起来:“真的?”
陈知韵郑重点头。
“那甘蔗呢?”
“削,立马给你削。”
陈小五也不嫌弃那甜腻腻的手帕了,又拿起来擦了擦眼泪,有些傲娇说道:“下不为例。”
“嗯没有下次。”
陈逾瑾也做出表示:“小五,兄长的书房的东西随你挑一样作为赔礼如何?”
陈小五连忙摆手,“我可不要,四哥的书房里除了书还是书,可不得头疼死我。”
第16章
陈知韵一个人回了府,阿兄和小五两人回了书院。
她走侧门回去的,一路上避开了家丁,直奔书房、在案几上平铺一张纸,沾水研磨、提笔画画。
她低着头一笔一墨描绘着在弘福寺遇见裴南湛的场景,窗外蝉声鸣鸣,清风阵阵,画中之人的衣诀飘飘,似乎要从画中走出来。
笔停,陈知韵双手捧着脸颊欣赏画作,衷心赞叹女娲娘娘造人的美貌。
“可真好看。”
“好看好看。”窗边不知何时飞来一只小灵鸟,伸长脖颈用圆溜溜的眼珠子瞧了几眼后,竟然也开口赞扬。
陈知韵回眸,她的鹦鹉小八正站在窗棂上。果然鸟随主人,就连审美都是一致。不,应该说裴南湛统一了大家的审美。
她伸手将小胖鸟抓在手中,轻摸它的羽毛,嘴里小声念叨:“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鹦鹉小八咬着她的发带,“喜欢喜欢。”
“有眼光的小胖鸟。”陈知韵夸奖它,喂了它一些豆子。
今天有一人一鸟夸赞这发带了,陈知韵将头上的发带拆下来,放在手心上细细观详。上等的绣工,这是出自她院中哪位姑娘之手?
陈知韵唤来福满,让她去问问这发带是哪位绣娘所绣的。
在等回话的时间,她放开了小八,将墨发上的白玉兰摘下。她将先前画好的画像放在另外一张雕花书桌上,重新拿了一张宣纸在画花样子。等花样子画好了,下次她可便按照花样子绣发带、绣衣裳。
福满去得快,回来的也快。她撩起帘子进来,禀报:“小姐,奴婢去问了一圈,均无人承认绣过这发带。”
“无人承认。”陈知韵不可置信地重复一遍,目光重新落在这发带上,“那这发带究竟是从何而来?”
“要不问问夫人?”她口中的夫人是指陈知韵的阿娘,以前在苏州知府的时候,便是这么喊的。
鹦鹉小八在一旁这啄啄,那啄啄,边啄边听陈知韵和福满的对话。
它扑哧着翅膀:“我的我的。”
陈知韵和福满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不可置信,异口同声道:“你的?”
经过一番确认后,陈知韵发现原来家里养了只会偷东西的小鸟。
陈小八被关在笼子里,为了让它长记性,陈知韵还特地下令不许给它喂食,饿它两顿。
至于这来历不明的发带,陈知韵让福满给她收起来了。裴南湛所赠的玉兰花,她无法让玉兰不枯萎,只能换回女装,将白玉兰别在发间,让它物尽其用。
下午她去寻了教习姑姑,开始了长达十五日的学习。教习姑姑不仅要考验她琴棋书画,还要考验她宫规礼仪,等她忙完下学,阿兄和小五都已经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