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被外人知道他好赌好色,那他还有何脸面活下去。
傅如歌将茶盏重重放下,失望的皱起秀眉。
“其实那日我曾疑心过你的话,只是想着你老实本分又尽职尽责,便不愿多疑,只可惜,你辜负了我的信任。”
程华听着这番话,心里一时五味杂陈,羞红了脸,懊悔的低下头。
“你可有柏叔的下落?”
程华摇摇头,想了片刻,却又连忙开口:“我曾听他提起过,想要回老家陶台城隐姓埋名过活,不知是否当真。”
陶台城?
傅如歌轻捻这三个字,目光审视地打量着他,见他不似撒谎,静默沉思了片刻。
程华抬头望了望四周,再次确定无人后,便狠狠跪了下去。
“掌柜的,求求你放过我吧,我家中有妻儿老小要养活,我真的是被逼无奈啊。”
傅如歌凤眸微眯,见他耷拉着肩膀,双手合十叩拜,满脸诚恳哀求,倒像是无辜的模样。
“珠儿。”
她抬眸唤了声。
珠儿走过来。
傅如歌的目光没再看程华,语气平静对珠儿道:“去报官。”
只这淡淡三个字,已然代表了程华的结局。
程华的身体猛地发颤,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傅如歌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并无任何怜悯。
“你若真是心疼妻儿老小,就不会让你的正牌夫人蓬头垢面,却哄得一个青楼小姐珠翠满头,柏叔要取走的是斋里的所有银钱,包括伙计的月钱,你明知道他图谋不轨却隐瞒不报,若非我用了首饰去抵换,斋里上下所有人的月钱你叫谁来给,他们何其无辜?”
她的一番话铿锵有势,听得程华面如土色,心如死灰地瘫坐在地上,久久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
不稍片刻,官兵大步走进醉仙楼,一左一右将程华给提了出去。
当中一位衙卒上前说道:“傅掌柜放心,待抓到主犯柏平,便会将程华一起择日审判。”
傅如歌莞尔一笑,朝他行了个福礼,“有劳大人了,如歌改日一定登门致谢。”
待衙卒离去,李富贵免不了又是一阵气急败坏。
“好你个傅如歌,我刚高薪将程华挖过来,你就让官府把他给抓走了,现在我那里一摊账让谁来处理,你莫不是故意的?”
傅如歌懒得理会他,见裴景旭站在那处,一袭银纹青衣,玉树临风。
旋即转圜神色,朱唇微勾。
她从袖中取出一包束砂,原本是带了和珠儿去市集路上吃的,只是现下市集没去成,束砂自然也还未吃一颗,正好给了裴景旭。
“殿下,这是你订的束砂,今日新鲜制成的,十分香脆。”
裴景旭淡淡垂眸,见她腕白如玉,指节如葱段,双手精细好看,完全不似常年进出厨房该有的模样。
“有劳傅掌柜。”
他伸手接过,不免与她的指尖有一瞬间的触碰,冰凉与温热,短暂便分开。
李富贵见状,不甘心地大声嚷嚷:“殿下,你可千万别吃他们五香斋的东西,他们家的糕点不干净,吃死过人的。”
醉仙楼中还有其他客人,闻此惊骇言语,将目光全都投向傅如歌,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傅如歌面色一沉,好不容易将五香斋的名声挽了回来,可不能再毁在李富贵这张臭嘴里。
她立刻让珠儿去斋里取了一篮子糕点过来,整了整衣袖,落落大方的行至厅中。
“诸位,这是我斋新出的酥饼,既然李掌柜发出质疑,那我便当着诸位的面一吃即可。”
珠儿掀开盖住篮筐的白布,酥饼的香味立刻飘散在空气中。
傅如歌取出一块酥饼,当着众人的面掩嘴咬了一口。
酥饼的香脆和肉馅的鲜美结合在一块,堪称绝妙,她细细品尝,面露愉悦沉醉。
酥饼的碎沫黏在唇边,她下意识地伸出粉嫩的舌/舔了舔。
因为手掌挡在嘴边,是以如此诱人的举动,除了站在他身后的裴景旭外,并无第二个人看见。
酥饼飘香四溢,众人见傅如歌吃的津津有味,一时间都有些嘴馋。
珠儿见时候到了,赶紧提起篮子,满脸热情地给他们都发了一块。
众人一尝之后,果然连声叫好:“这酥饼脆而不腻,当中的肉馅也多,可还有的卖,太好吃了。”
傅如歌满意扬唇,伸手往外指了指,“自然有的,诸位出门往对面走,五香斋欢迎各位的光临。”
众人一听,齐齐起身往对面行去。
“哎,哎你们别走啊,我这也有糕点,打对折新鲜出炉的啊~”
李富贵焦急阻拦,可是没人听他的。
傅如歌见他跳脚,无辜扬眉,“李掌柜,说来还是你大方,真是感谢你给我在贵楼宣传揽客的机会。”
李富贵望着人去楼空的厅堂,好一阵没缓过来,气急败坏地拂袖而去。
傅如歌忍不住得意,回过头,见裴景旭始终站在一旁,两袖清风,遗世独立,仿佛与这世间的纷扰都与他不相干。
她连忙收敛过于嘚瑟的笑意,只留一抹浅淡的弧度,“殿下,日后你的束砂我都会让人亲自送过来,免得你再跑一趟。”
裴景旭的视线不着痕迹地从她饱满红润的唇上移开,眼眸的波光一闪而过,淡淡应道:“如此,倒是麻烦傅掌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