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婆子嘴皮子动了动,忙高声道:“回夫人!老奴知道!”
不等旁边的张婆子和几人反应,前面的丫鬟退开了一条路,宋晏宁带着人径直走过来,冷声道:“说。”
刘婆子本就是姬云阁后头洒扫库房的粗实婆子,第一次见姑娘美目幽冷,身后侍从也跟着上来,哪见过这种阵仗,顿时有些不大确定起来,道:“奴婢,奴婢只是见到一人鬼鬼祟祟的.....”
陆瑜也跟着下来,道:“是谁?”
刘婆子指了指旁边的张婆子,“是张婆子,那张婆子方才过来的时候便是在湖边徘徊着,见到奴婢和蓝彩时慌慌张张的。”
张婆子瞳孔一抖,忙跪着道:“老奴,老奴冤枉!”
宋晏宁目光如炬,恨不得看透人:“二房的婆子?给我搜。”
不顾张婆子挣扎,执月和玉嬷嬷上前拉住人,果真在人绣包里搜出个白玉缠花玉镯和对儿明月珍珠耳铛。
宋晏宁接过,指间摩擦了那缠枝纹,果真找到了那梅花下的一个裂纹,眼底沉沉:“哪来的?”
张婆子,抖着唇,道:“老奴......老奴......”
宋晏宁冷笑一声,“不说?既是你偷的,这手也不要要了,砍了如何?”
不止张婆子,便是陆瑜闻言都一愣。
四下安静,宋晏宁自来是软糯不计较的好主子,今日这话,倒是让所有人大吃一惊,不过这簪子既是皇后娘娘赏赐之物,也能理解。
张婆子哭嗓道:“姑娘、姑娘饶命、不是老奴,不是老奴,老奴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老夫人将老奴指派过去院子里照看二房,老奴家中那丈夫摔断了腿,医药难用,这才生了邪心.....”
二房母女三人回来,老夫人让陆瑜准备一处小宅院,念及母女三人现下难以立足,便让邱氏选个婆子,可让这婆子过去照看几月,谁料邱氏就选了张婆子。
宋晏宁只抓着人的手,有些急道:“簪子呢!”
这里可只有那玉镯而耳铛!
谁料张婆子闻言一抖,“簪子......簪子......被四姑娘,”宋晏宁闻言心头一颤,就听张婆子道“被四姑娘扔进湖里了......”
宋晏宁一颤,怒斥道:“你放肆!”
旁边的执月见宋晏宁起身太急而眼前一黑,忙上前扶住。
张婆子哭道:“老奴方才徘徊只是想进去湖里捞着的......姑娘恕罪,夫人恕罪,世子恕罪。”
这边宋晏舸忙安排着人去那湖里捞,纪平纪云带着人呢走到门口,就见一身绿衣的丫头穿着姬云阁三等丫头服饰的姑娘一瘸一拐的走着过来——
白草抬眼,问:“姑娘可在?”
纪云见白草浑身湿漉,欲言又止,道:“主子都在里面。”
白草在几位主子的注视下,从怀里将那簪子拿出来,不等说话,便见宋晏宁忙上前拿过,确认确实是那群仙宴的簪子才长舒一口气。
后头发生何事,宋晏宁已经有些不大记得了,只知后头隐隐约约犯了心悸,只知夜半醒来手里还攥着那对江昼重要、对她也重要的簪子。
外间值夜的岸雨和执月听着动静,忙瞧瞧推了小门,见宋晏宁果真醒了,忙走到旁边落地的三脚灯笼将蜡烛点了起来。
烛光骤然赶走溜进屋里的月色清辉。
执月上前搀着人起来道:“姑娘头可还疼?心口可还不适?”
宋晏宁半倚在那绣腊梅登枝的迎枕上,因手上将这簪子捏的紧,现下手上也留着一时半会儿难消的印子。
宋晏宁饮了一口温茶,嗓子还是有些哑着道:“那张婆子如何了?”
岸雨顿了顿,“按照姑娘当时的吩咐,打了三十个板子,赶出府去了。”
岸雨道:“此事是奴婢们疏忽,奴婢们明早便去领板子。”
宋晏宁未啃声,是应当罚。
这內寝能进来的,除了四个大丫鬟而白芨那丫头,还有谁能进来?偏偏这姬云阁二十余人,竟连个门都守不住。
执月端茶的手一顿,想起了在记忆里沉了太久的一件事,上次侯爷和世子即将归京,执月去后头库房支银钱,就见一个小丫头在挑唆白草,道白草母亲被指去二房那边伺候实在冤,当时是她疏忽,竟这般放纵着,酿成了这般大祸。
左右也快卯时了,宋晏宁也无了睡意。
辰时初,宋晏宁方用着早膳,玉嬷嬷就带着几个丫鬟端着匣子过来,看着面色还有些病弱的宋晏宁,丝毫没有昨晚那般惩治人的雷霆手段。
不过玉嬷嬷这一想法马上又消失了。
只听宋晏宁道:“嬷嬷可知道母亲同祖母安排哪出庄子和宅子给邱氏母女?”
玉嬷嬷一顿,见宋晏宁纤手已经擦了擦,打开了装着地契的匣子。
玉嬷嬷道:“那宅子是那西边徐熙街的那处一进一出的宅子,铺子是徐平街的茶楼,不温不火的,但够养活她们母女三人了。”
宋晏宁闻言轻笑一声,娇音婉转,只听宋晏宁道:“她们母女三人想来是花钱如流水的,这徐平街的茶楼怎够三人开销?”
玉嬷嬷嘴唇动了动,还是没出声,总不能真给那三人一些好铺面罢。